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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76]  《跳樓專家》 
作者: 骨谷
繪者: 默犬
出版日期: 2010/03/04  第 11
尺寸: 0頁,  250.0公克,  21.0 X 13.0 X 1.3公分
ISBN書碼: 9789862066447
定價: 190
會員價: 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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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個地縛靈而言,
江言真是開朗單純過頭了,
武鳳寒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天兵又脫線的地縛靈,
竟然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跳樓自殺!?

他只是想幫助江言離開一再重複死亡的處境,
所以出賣便當拐他天天換跳樓方式,
沒想到他竟能吃到便當裡的炸雞……
他可從沒聽說阿飄可以吃到實體食物的,
難道這之中另有隱情?

「我昨晚差點就死掉了!」
看著嘟著嘴抱怨的江言,
武鳳寒真的很想提醒他──
身為一個每天十二點會準時跳樓的阿飄,
他早就死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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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淅淅瀝瀝,雨一直下個不停,灰濛濛的烏雲彷彿永遠也不會散開,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潮濕之中。
這種天氣,最是讓人莫名寂寞與失落了——江言如此想罷,抬起手腕。手錶指向十一點四十分。
還有二十分鐘。
他搖晃了下雙腿,才緩緩地、小心翼翼地站起來,立於圍欄之上。再次低頭看看地面,縮小了幾倍的草坪、花圃、木椅,在密集的雨水中更顯模糊。從這裡跳下去,一定會很痛吧。
可是為什麼每次跳都不能感覺得到?還是說他忘了?等一下,每次?他跳了很多次嗎?而且,他為什麼要從這十五層高的教學大樓跳下去?
江言一陣錯亂,茫然抬頭。這時,一種莫名的本能讓他又抬手看時間。
十一點四十五分。剩下十五分鐘。
剛才的疑惑一下子便被莫名卻巨大的悲慼一掃而空,只剩下一股衝動與執著,腦裡只有一個念頭:快十二點了,還不來?再不來,我就跳下去!
匡噹一聲,頂樓的鐵門被推開。一個人撐著傘走了出來。江言心中一動,偷偷瞄了眼,然後失望回頭。
不是他……
不是誰?不知道,反正不是「他」。
江言覺得自己最近思緒越發錯亂了。
那個人與往常一樣,倚在牆上坐著,拿出一個已經被壓得變形的麵包,一手拿著一本殘舊的小冊子,邊吃邊看。只是因為今天下雨,所以身邊多了一把傘——他坐的位置上面剛好有屋簷,大半的雨都給擋住了。只是有時會被一星半點的水花濺到。
江言很是佩服他的毅力。雖然只是這樣簡單的事情,但能風雨無阻,一直堅持自己的原則,多麼難得的呀。
他看不出這個人是幾年級的,起碼在他印象中從未見過他。可能是新生吧。之所以如此肯定未曾見過,是因為,若見過,沒理由沒印象的,因這個人實在特別,非常的特別。不是因其五官俊俏,而是……感覺。
儘管穿的是爾心的校服,襯衣,西裝褲,領帶,但他卻是能把這樣富有現在氣息衣服穿出些古味來。金絲眼鏡,執小冊子的手勢,臉上的表情,都很有那種舊時代的感覺,一絲不苟得如舊時代的少爺。容不得一點瑕疵,也不會出一點差錯。即使吃著慘不忍睹的麵包,也能優雅的像吃得昂貴糕餅。
不過,今天的他似乎比往常更專心於小冊子之中。因為江言看見他一得空就會對著書比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手勢。在江言看來,那些完全是顛覆人對手骨構造概念的動作,每一個扭曲,每一個角度,都匪夷所思,都在挑戰手的極限。
突然,江言心頭一震。
十一點五十九分。剩下一分鐘。
江言心思很快又被莫名的哀戚佔領,人站在圍欄上搖搖欲墜,下面的景物隨之一晃一晃。萬念俱灰,大約也便如此吧。
恰在這時,那個人站了起來。收起小冊子,撐起傘。
江言眼角掃到,不禁又分了心,猜測他是不是要走了。也是,今天下雨,沒人能真正在雨花與潮濕中看很久的書。但出乎意料的,那個人不是走向門口,而是走向他!
江言這下真驚奇了,難道他能看見自己?等一下,為什麼他不能看到自己?難道就因為他一直沒和他對過眼,就代表他看不見自己了嗎?
混亂,再一次的混亂。
江言乾脆扭過頭去看他,卻發現那人壓根兒就沒那正眼看他,正確點說,應該是透過他,看著……遠方。
他愣了下,恍然大悟。難不成人家其實只是來看風景?
思及此,江言所有興致都敗光了,越發覺得自己淒慘。沒有人看見他,沒有人在乎他,沒有……
眼看那人已快到他腳踩的圍欄,江言只能苦笑:還是趕快跳吧,反正「他」也不會來的了……「他」是誰?不知道。反正都無所謂,起碼跳下去,可以不用妨礙到眼前人看風景,也算積德。
噹……
十二點,整。
毫不猶豫地,江言縱身一跳。
或許真的已經習以為常,在快速下落的當口,江言還可以得空轉過身,弓背背對地面,面朝上空。
他可以看見千絲萬縷的雨自上而下,沒入他的身體,穿透。在腳的部分,他更是可以看見雨絲穿透後,又毫無影響,完整無缺地繼續往下。
江言看見那個撐著紅色雨傘的人,站在圍欄邊,俯視著他。
冷漠,淡然的眼神。
他肯定,這個人一定看得見自己!
因為,他隱約聽見一個聲音透過雨簾,傳到他的耳裡:
「如果下次可以換個姿勢,就不會那麼膩了吧。」
這樣無情的話,江言卻沒有生氣。反倒在看著那人越變越小的身影時,心裡冒出一句:
或許,下次可以試試。
江言迅速往下,往下,直到離草坪只有一尺左右的上空。
一瞬間,消失了。
草坪上,卻留下了清晰的人形壓印。
寸草不生,泥濘四濺。
◆ ◆ ◆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看,今天又是個萬里無雲的好日子了。
江言坐於圍欄之上,望著天空感歎著。不經意間看到手錶。
十一點三十分。還早。
江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輕鬆,甚至輕鬆得有點詭異。但若問他是不是應該傷心,他又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特別是當他看見遠方球場上揮汗如雨,亢奮得像吃了春藥一樣的學生時就更複雜了。既羨慕那種寫意,又為自己不屬於其中而感到悲從心來。
匡噹一聲,頂樓的門又被打開了。又?算了。
那人又來了。但讓江言極其訝異的是,那人除了像往常一樣右腋下夾著一本小冊子外,右手拿的竟不再是一個變了形的麵包,而是一個用藍布包著的盒子。
江言的目光馬上被吸引住。
他去到老位置,盤坐著,把盒子放在腿上,慢條斯理地開始拆開。藍布落下,露出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印花木盒,不大,卻質樸。果然,這人連用的東西也這麼有「年代感」。江言心中感歎,並用期待的目光靜待木盒被打開。因為,他隱約聞到食物的味道。
恰在這時,那人白皙修長的手指卻定在木盒上,未曾再有動作。
江言一愣,抬眼看,卻對上了他的眼。
冷漠,淡然,卻看不透。
江言不由得心虛,一陣心慌扭回頭。
儘管知道他能看見自己——為什麼知道?他怎麼知道?反正就是知道!但像剛才那樣直接對視,還是第一次。
眼角又掃到手錶。十一點四十分。時間不多。
那人似乎無意與他有任何交集,看完他便又低頭擺弄自己的午餐。
木盒被打開,一陣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散發開來,傳得老遠,遠到……江言所在的位置。只可惜因江言正處於風口,味道一近就被風吹散了,變得若有若無,想要聞個飽也不能。
應該沒關係吧?過去聞一下,應該沒關係吧。他看這人冷淡是冷淡點,應該也不會過於小氣才對。聞一下又不會讓他少一塊……當然,如果他願意割愛給上一兩塊就更好。
儘管只是聞到一點,但江言那被稱為比狗還靈的鼻子已經能大致分辨出裡面有什麼了。油炸香腸、燒茄子、米飯,還有他最喜歡的炸雞。
食物的誘惑是巨大的,大到讓多日來甘於陷入詭異迴圈的江言勇敢地踏出第一步。
世界,在這一刻,也就不一樣了。
順著自己的心意,江言來到了那人——武鳳寒身邊,雙眼死死盯著盒中的食物,鼻翼努力地蠕動。不過,要兼顧「不著痕跡」,就有點困難了。
武鳳寒本要下筷的動作一頓,側臉看著身邊這只莫名其妙的「生物」。
等江言聞夠了,望梅止渴的效果也就差不多了。這時,他再仔細看了下上面的菜色,才察覺每一樣都精緻得過火。香腸切成小段,每小段的一半再割成細條,數了下,大概八條,像畸形的小八爪魚,炸了之後就更香脆了。茄子則切成一小半,鑲入碎肉,煎得表面香脆裡面不用想也知道的嫩滑。而他最喜歡的炸雞,在他以為,無論如何差的廚師都能做得一級棒,何況做這飯盒的人呢——他壓根兒不認為這個有「年代感」的人少爺會做菜。喏,看他現在拿筷子的手就知道,標準,嚴謹,一絲不苟,就像量過、測過一樣,特有那種舊時代感覺。這樣的一雙手,難以想像是可以拿菜刀的手,根本想都不用想嘛。
武鳳寒見這「生物」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瞅著他的手老半天不說話,不禁重拾回那蟄伏已久的好奇。
「你聞得到?」武鳳寒邊問,邊用筷子夾起一塊茄子。
他的手突然動作,讓江言驚醒。而他的話江言聽是聽到了,但見他並沒有看向自己,就不敢肯定是不是對自己說。所以他最終選擇沉默以對,眼巴巴盯著人家吃飯。
「怎麼不回答?」武鳳寒停住進食的動作,扭頭問。他看這「生物」應該挺活潑的。
「你跟我說話?」好一會,江言才反應過來。
「不然呢?」
「喔,那你問我什麼?」難得有個人可以陪他說說話,江言心情指數直往上飆升,笑容近乎討好。
武鳳寒立時就明瞭。這小鬼不是不活潑,而是比常人少了根筋。
「你知道自己是什麼嗎?」武鳳寒決定做一次好人,點醒眼前的小鬼,否則以這個性,就算在這待個幾百年,怕也升不了天。
人啊……本來想這樣回答的,但不知為何,江言硬是語塞了半天。他這樣還算人嗎?
「你已經死了。」就像法官宣判一般,武鳳寒說的冷靜而堅決,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緩了緩,他又說:「所以你現在已經是鬼了,所以你應該不也不可能聞到飯菜的味道。」
他,已經死了?他,現在是鬼?
江言不可置信,瞪大雙眼盯著武鳳寒,試圖找出一絲笑意以否定他的結論,認定其在撒謊。但沒有,這個人是認真的,他看得出來。
「喏!你看。」武鳳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下看,「你沒有影子,人也沒有完全實體。」
江言依言往下看,果然,沒有影子,身體也是有點透明,且漂浮著。
他,真的死了?所以雨才能穿透他,所以他才能飄?他遲鈍的才剛才發現自己過來並非用走的,而是用飄的。
「那我是怎麼死的……」江言半是自言自語,半是求助地問。
這下倒換武鳳寒驚奇了。一般來說,像這種不知道自己已經死掉的了,一旦被點醒,就會自然而然想起生前的一切,包括怎麼死這件事。但顯然這隻鬼不是。
是因為他是地縛靈的關係嗎?可他從沒聽過地縛靈不知自己如何死的情況。因為一般來說,地縛靈正是對那地方有執著,才會被困在那,不得升天的。
「你不知道自己怎麼死?」武鳳寒再確定一次。
他試過回憶,但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這是不是代表他並沒有死?
江言搖搖頭,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所以江言忍不住發問:
「你說我死了,那怎麼你又能看見我?」
「我有陰陽眼。」本來想解釋一下關於天眼通,神通之類的,但這小孩模樣的小鬼估計做鬼日子也不長,解釋了他也不懂,乾脆換個簡單點的說法。
江言聽了,一陣失望。又見這人一副無心多說的樣子,就更氣餒了。突然他又想起剛才武鳳寒的問話,不禁好奇再問一次:
「你剛才問我聞不聞得到什麼?」
武鳳寒想了半晌,仍舊想不出什麼,便乾脆放棄了。畢竟,各人有各人的命,鬼有千樣的鬼,有那麼一兩隻注定糊塗一鬼生的,也不出奇。他能做的只是適時點醒,盡下人事,送佛送到西這種行為一直不是他所認同的。所以,結論便是:算這小鬼楣了。
對於他的問題,武鳳寒看在他倒楣的份上,便盡量詳細回答:
「我是問你是不是聞得到我飯菜的香味,因為一般鬼是不可能聞到的。」
「嗯?不會呀,我可以聞得到,真的。」為了表示自己所言不虛,江言還舉起拳頭晃了晃,語調輕快。
然,又開始繼續用餐的武鳳寒對他亮晶晶的雙眼熟視無睹,冷酷地告知他殘酷的事實:
「就算你有再多和一般鬼不一樣,你還是一隻鬼,你還是已經死了。」
說這話時,武鳳寒不覺加上了幾分嚴厲。他懷疑正因為這小鬼不接受自己已經死掉這個事實,才會不能憶起過往。不能憶起過往、解開心結,自然就不能升天了。
江言被他的疾言厲色所震,一時愣住。等回過神來,鬼立時蔫了。
他抬手看自己的皮膚,似乎還挺嫩的。想來自己應該還挺早就死掉了,說不定甚至勉強入得了早夭的行列呢。大好的青春就這樣糊里糊塗沒了嗎?還有,他死了多久?說不定早就過了幾十年了。
這男生他不認識,說不定人家是最近入學,他已經在這教學大樓頂窩了幾十年呢?唉!沒想到他現在已經是個幾十歲的老頭,爾心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那他爸媽是不是也已經亡故了?他們升天了嗎?應該不會像他一樣留在這裡吧。
說來奇怪,雖然他不能記起他是怎麼死,但生前的一些片段還是頗為清晰的。就是片段裡人的樣貌全部都像被打了馬賽克一樣,模模糊糊。
「你想到些什麼沒?」武鳳寒看他一個「鬼」在那長吁短歎,心下怪怪的。想來是見不得活潑的人,不,鬼就此一蹶不振吧。
「沒有。」江言垂頭喪氣搖搖頭,抱膝蹲在空中,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不,應該是了無鬼趣?
「那你知道自己每天中午十二點都會做什麼?」武鳳寒破天荒再送一次同情,試圖引導小鬼想起些什麼。
「十二點……」江言皺眉呢喃,努力思考。而武鳳寒則慢條斯理重新執筷。
「啊!」江言靈機一動,猛然想起某些片段,及當時的一些莫名其妙想法,「我會去跳樓!」
「那為什麼要跳樓?」這一直是武鳳寒的疑惑。因為據他多日觀察,這小鬼擺明就是樂天派,自殺這碼子事很難發生在他身上吧,臨跳下去前出現的悲傷估計也被其胡思亂想打斷得七零八落。況且,看得出這小鬼有點膽小。自殺,可是很需要勇氣的。
「為什麼?不知道。」江言回答得很是乾脆。
「跳的時候有想到什麼嗎?」武鳳寒額際青筋突現,耐心直接告罄。他覺得這小鬼有點得寸進尺了。能給予這種完全沒有好處的事耐心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但顯然這小鬼是那種一察覺有人援手就甩手推開所有的人,不,鬼。
最糟糕的是,這小鬼一點也不會積極配合,絕對是推一下,就動一下的類型。
「想到……」江言想了想,側頭像背書一樣直述說:「快十二點了,還不來,再不來,我就跳下去。」
「誰要來?你要等的是誰?」武鳳寒聞之一怔。會是誰,可以讓他等到這種地步?會是什麼關係的人,可以讓對方為等不到而去尋死呢?答案,似乎昭然欲揭。
但可能嗎?看著眼前未沾染任何人情世故的小鬼,武鳳寒覺得可能性不大。
「誰?不知道。」江言滿不在乎地說:「我只知道有一個『他』,但他的名字,樣貌,我通通不知道。」
武鳳寒見此,覺得可能性又往下扯了不少。但即使可能性如何低,也還是有可能的。說不定只是這小鬼少根筋,所以對感情無論是發現亦或是體會,都比較遲鈍而已。
「對了,」他問了那麼多,江言覺得應該輪到他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怎麼之前都不理我?」
「我是十天前見到你的。理你?如果我沒事就去招惹鬼,我還能正常生活嗎?」武鳳寒不以為意道。
江言先是為其無情哀怨半晌,才突地心中一動,驚喜問,「那就是說我才死了十天?」那他爸媽現在應該還活著。太好了。
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可憐呀。
「不一定。」武鳳寒搖搖頭,「我是十天前才轉學回來這學校的。雖然我小學時也在這裡讀,但我應該沒有見過你。」
而且看他就像個國中生,他小學時恐怕他才幼稚園。何況後來他跟了他師父走,即使後來小鬼在爾心讀小學,他倆也不可能見過面。
江言一聽,心情就更糟糕了。按這人的說法,他很大可能真的是死了幾十年的老頭?
「你記得自己幾歲嗎?幾年生?」武鳳寒覺得攤上了這小鬼真不走運,本來沉默寡言的自己都不得不多話起來了。
「我?我十八歲。幾年生啊,忘了。」江言有氣無力答。即使他死時多年輕,也改變不了他已經是老頭的事實。
「那你記得你入爾心那年,爾心建校幾週年?」武鳳寒心裡為這看起來嬌小得過分的小鬼竟比自己大而吃驚不已,但表面上仍波瀾不驚。
「對喔,我怎麼想不到這個呢?嗯……我入爾心那是初中,建校四十五週年,那時我十二歲。」江言有點興奮地說。
聞言,武鳳寒露出怪異的表情,久久才冷淡回:「現在剛好建校五十一週年。」
「欸!」江言驚奇反問,「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是最近死的?」
「起碼是在這一年。」武鳳寒點點頭,但見他有點莫名的得意忘形,就忍不住打擊道,「死了幾十年也是死,死幾天也是死,你高興什麼?」
他的話就像一桶加了冰塊的冷水,不止當頭淋下來,他還要被冰塊砸個暈乎乎的。江言忍不住對其露出幽怨的表情。
武鳳寒滿意笑笑,不說話。他發現,眼前的小鬼逗起來似乎很好玩。想到這,他的笑容竟顯得惡質。江言見了,一陣莫名發悚。
恰在這時,熟悉的震動由心而發,江言全身一顫。
兩人都知道,十二點快到了。
江言是因為有經歷,武鳳寒是因為知道有些地縛靈就是如此,會在死亡地點不斷重複「死」這個行為。其中尤以自殺出現最多。
彷彿有某個人在拉扯一般,江言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緩緩扯向「老地方」——那圍欄上。他不禁有點心慌了,因為從來沒有這樣過。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武鳳寒。
但這個時候,武鳳寒卻毫無辦法阻止,只能試圖從心理上安慰。
「你很怕?」他問。
「怕什麼?」江言已經被強制安坐於圍欄上。
「怕跳下去。」武鳳寒已經知道不說明白,這小鬼就不懂。
「不怕。」江言搖搖頭,「剛才怕是因為覺得突然被往後拉很恐怖。至於跳樓嘛,天天做,習慣了。」
「那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嗎?」同時明白粗神經的小鬼並不需要過多的溫情安慰,所以武鳳寒選擇了「委婉」一點方式。這既可以轉移小鬼的注意力,又能滿足自己的惡質心理,一舉兩得,何樂不為?武鳳寒覺得可能這小鬼真的有讓人想欺負的氣質,否則怎麼連他這個一向冷淡自持的人,也會想要捉弄他一下呢?
「記得。」江言神情漸漸變得死氣沉沉,剛才的活力就像曇花一般,瞬間被淹沒,連回應都是簡短而帶著淒涼。
「那今天就試試吧。」武鳳寒收起玩心,並沒來由竟有點擔憂了,再開口時更加了幾分厲色,「小鬼,不要被那些情緒左右!」
江言驚了下,像剛從某個漩渦被拉出來一樣,有點茫然。
武鳳寒徹底失去了剛才的輕鬆,神情恢復冷酷。
他似乎,太過投入了——武鳳寒在心底對自己告誡。
難道,教訓還不夠徹底嗎?夠了。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
深呼吸一次,武鳳寒重新武裝回自己,臉帶著嚴肅說:
「等一下按照我說的話去做,盡量轉移注意力。這樣是為了讓你自己逃開臨死時的悲傷。」
明知如此明說的結果可能比沒效果有更糟糕的反效果,讓其陷入更深的漩渦之中。但是武鳳寒已經決定了。不再自個兒去努力,不再自以為是,任何事都應該自己負責。各人有各人的命,即使是鬼,也應該為自己負責。
單純的人有時可能遲鈍,但對於某些變化,卻遠比其他人敏感,就像現下,江言似乎就明白了些什麼。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說:
「那我有條件,我要吃一個你便當盒裡的東西。」
武鳳寒見到他充滿活力的笑容時,心神一震,而等他聽明白他的話後,不由一陣失笑。
他取過便當盒,夾了一顆八爪魚形狀的炸香腸遞至其跟前。
江言高興張嘴含入。
噹……
十二點整。
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再次出現,連蠕動一下嘴去咀嚼都沒來得及,江言就被拉下去了。
武鳳寒俯視而下,正見江言擺出一個奇特而無厘頭的姿勢——舉手到頭頂,曲著相接,迅速往下墜。
武鳳寒的嘴角不自然抽搐了下。他試圖抿唇成直線,但笑意卻如何也抑制不住。不一會,武鳳寒忍俊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笑意直到江言到地面上空,化成霧,消失,方停住。
然他仍舊忍不住盯著下面成人形的泥濘地。
若不是厲鬼,絕無法如此影響周圍環境的。一塊容易雜草叢生的草坪地上,硬是出現了一塊人形的死地,寸草不生。
半晌,武鳳寒才收回目光,轉落在筷子上仍舊新鮮的炸香腸上。嘴角忍不住再次上揚。
鬼,是不可能吃東西的。明天告訴他,換個條件吧。武鳳寒心裡想。
但當他仔細研究那香腸時,卻發現……
八爪魚少了一隻爪,斷口,有明顯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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