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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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S049]  《法則系列之三 亂法》 
作者: 夜非夜
繪者: FUFU
出版日期: 2013/05/22  第 11
尺寸: 0頁,  350.0公克,  19.0 X 13.0 X 1.5公分
ISBN書碼: 9789862964347
定價: 260
會員價: 234
目前無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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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米迦勒的託付,逃離神座爭戰,
金髮少女加百列尋找到的真實之鑰,
居然是渾身髒臭的少年遊民,傻弟!?

這是米迦勒惡劣的玩笑嗎?
望著身處血泊中的傻弟,
笨拙地撿拾著翱翔星空的缺輪小車,
加百列選擇了相信。

他是米迦勒所撿選的第三張牌,
加百列將為他開啟生之盒。
而當少年重新睜開雙眼時,
真實之門即將開展。
星空下,加百列與神座繼承者許下了約定
──我會跟隨你直到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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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尋覓


初夏的午夜,上弦月高掛天邊,涼風繚繞天際,淡淡的雲霧飄渺流轉,看起來就像是夢一樣。

赤足站在雲端的少女,則像是夢中的精靈。

少女仰頭遙望銀月,淡金長髮隨風輕舞,純淨的碧色雙眸寫滿了故事,一段悠久的、不為人知的故事。她知道,這段故事必須繼續寫下去,於是她將視線從撩人月色移開,轉向雲霧下方的蔓幽區,與此同時,蔓幽區的另一位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

淡金長髮、碧色雙眸,她的外貌氣質跟雲端的少女完全一致,但直到她睜開眼睛的那瞬間,她才彷彿擁有了靈魂,既使,她的美貌不似人間所有。少女孤單一人佇立在街角一隅,正對著市中心圓環的電子時鐘,她一席雪白絲衣裹住了修長姣好的身軀,柔嫩的左掌心捧著一個金邊銀盒,銀盒在霓虹下反射著朦朧微光,像是暗夜中無聲的歎息。

蔓幽區的午夜一如既往的沉靜蕭索,市中心行人稀稀落落,偶爾會有人注意到街角的美麗少女,還有她左手捧著的銀盒,沒有人知道銀盒裡裝著什麼,就像沒有人知道少女從哪裡來,又將從哪裡去。對於周遭若有若無的注視蜚語,少女都像是沒有感覺,她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鐘,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圓環的另一端,一隻乳牛色的貓正在過馬路。

跟許多找死的小動物一樣,搖頭晃腦的牠踩著慢悠悠的步伐,完全無視午夜疾駛的車輛,直接把斑馬線當自家庭院晃,或許是牠乳牛般的毛色跟斑馬線剛好融為一體,來往車輛根本沒發現馬路上有這隻貓。這是隻不適合走斑馬線的貓,同時也是隻幸運的貓,至少,當牠微胖的小身體移動到少女裙下時都是如此。

在幾個路人羨慕的眼神間,乳牛貓在少女裙底抬起了毛茸茸的臉,正準備對裙中的「絕對領域」爽喵幾聲,少女的纖足就終結了牠的幸運,不再幸運的牠高高飛起,落地後又在柏油路上滾了無數圈,直到牠消失在圓環的另一端,都沒有慘喵的機會。

少女附近幾個搭訕客看見了這幕,個個傻了眼,少女只是用鞋尖輕輕一點,也沒見她如何使力,乳牛貓就像顆足球似的飛天了,要是誰惹火了她,只怕就會成為下一顆足球,直接被她射進另一個世界的球門跟乳牛貓作伴。沒人想當足球飛天,少女周圍一下子變得很空曠,但如果那些搭訕客在少女身邊多待個幾分鐘,他們一定會更傻眼……

被少女「射門」的乳牛貓竟然又出現了!

跟剛才一樣,乳牛貓搖頭晃腦的走著斑馬線,安安穩穩地越過圓環中央,再次接近了少女,這回牠似乎學乖了,沒停在少女的裙下,反而蹲坐在少女對面的公共椅上替自己梳毛,模樣就像個高貴的紳士。

「加百列,N年過去了,妳還是一點都不淑女。」乳牛貓的嗓音也很紳士,而且說的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牠碧綠的貓眼對少女輕眨兩下,又說:「我想,我們應該用更和平的方式相處喵。」

「你遲到了。」少女加百列輕啟紅唇,遠處的電子時鐘顯示著一點五分。

「我想,妳應該知道,我是被妳踹飛才遲到的喵。」乳牛貓完全略過了自己在人家裙底下抬頭的齷齪事,繼續梳理自己的毛,語氣措詞也依然紳士滿點:「沒關係,我已經原諒妳了。」

「踹飛你對不起,請帶路吧,謝謝。」對於這隻披著紳士外衣的無恥之貓,加百列選擇給彼此一個機會,但要是無恥之貓再繼續無恥下去,接下來牠還會飛往何方就不一定了。

「會說『請、謝謝、對不起』,我想,妳還是有淑女資質的喵。」

乳牛貓微笑輕喵,牠很滿意加百列的淑女,至少表面如此,這是牠除了紳士、無恥之外的第三樣本事──識相。加百列擁有淑女資質並不代表牠不會飛天,所以識相的牠趕在自己飛天之前跳到加百列肩上,黑白相間的貓手指著一個方位。

「在這個方向喵。」

加百列順著貓手抬眼,只見到一整排拉下的鐵捲門。時間已過午夜,小市區所有的店家都關了門,鐵捲門上的斑斑鏽跡,在皎潔月下有如泛黃的傷痕,它們在夜風中顫抖輕響,試圖搖晃旅人飄泊的心,但加百列眼中的焦距放在更遙遠的地方,於是她又輕輕問了乳牛貓兩個字。

「距離?」

「二十七公里又三百一十六公尺。」乳牛貓答的很快,既使如此,牠還是免不了飛天命運,進一步來說,這回是加百列帶著牠飛天。

加百列在夜空中急速飛馳,暗夜狂風呼嘯,突如其來的高速飛行,讓站在加百列肩上的乳牛貓四腳一陣打滑,要不是升空前牠緊急用小爪子鉤住加百列的衣帶,一定又會成為一顆長毛的足球。令牠稍微鬆一口氣的是,這段飛天之旅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就抵達終點,具體秒數牠也不太確定,只確定自己才梳好的紳士造型已經完全毀了。

乳牛貓的毛被風雕塑成棉花糖造型,走起路來連四隻短腳也看不見,根本就是一團會移動的毛球,這讓牠很不高興,正想以紳士的抗議喚醒加百列的罪惡感,沒想到加百列倒先說話了。

「是這裡嗎?」

乳牛貓看著加百列單薄柔弱的身影,紳士般的抗議轉成了一聲喵歎:「是的,他就在這裡。」

加百列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左手依然穩穩捧著銀盒,美麗的眼睫明澈透亮,冰冷的荒地倒映在她碧綠的眼中,彷彿是布滿生機的青蔥草原,而在草原的某處,隱藏著開啟真實的鑰匙。

荒地中,一棟又一棟的水泥空殼散布在加百列眼前,就像是雜亂無章的灰色棋盤,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她可以感覺到正前方這棟建築裡住著許多人類,其中,某個人類就是米迦勒所揀選的「正義」,她還記得在翡翠之翼的夢幻光暈中,米迦勒最後對她說的話。

『正義即為真實之鑰,尋覓他喚醒昨日,跟隨他直到最終,將開啟真實之門。』

加百列望著天幕繁星,她認識米迦勒的日子就跟星星一樣久,這位夥伴給她的最後一句話不是珍重道別,也不是英式幽默,而是一段晦澀的謎語,這段謎語如今她也只能解讀出一個意義,那就是米迦勒把「正義」託付給了自己。

逝者逝矣,但無盡歲月的羈絆,又怎能輕易抹滅?如今,她所能替米迦勒做的,也只剩完成他的遺願了,而他的遺願,剛好就是自己的願望。她要看看,先知米迦勒究竟看見了什麼樣的未來,這樣的未來是否值得他們為此付出一切?

何謂正義?何謂真實?想到這裡,加百列望向星空的雙眸越加迷濛:「米迦勒,我不明白……。」

「喵哼!從伊甸時代到現在,又有誰能明白米迦勒那個混帳鱉三王八蛋了?」這會乳牛貓已經回復了紳士造型,但嘟著嘴的牠無論表情還是談吐都一點也不紳士,顯然對已經隕落的米迦勒極度不滿,連紳士形象都顧不上了。

「你說的也是。」加百列說完便恢復了沉默,她將目光從繁星移回眼前的建築,一步步前進。

乳牛貓昂起頭跟在加百列屁股後面走,寶石般的貓眼開心的瞇成一線,因為加百列也贊成牠的話。剛才加百列說的「也是」,是贊成至今沒有誰能明白米迦勒?還是贊成米迦勒確實是個混帳鱉三王八蛋?沒人清楚,但乳牛貓相信絕對是後者,這讓牠很爽快,行進間也更加昂首闊步。


第一章 喚醒


一人一貓的影子搖曳在荒地的街燈下,逐漸沒入了一棟灰色建築,這棟建築很新,新到外牆都來不及粉刷,甚至窗戶孔都來不及安上玻璃;建築頂上的招牌也是新的,那是用青色油漆漆成的簡陋招牌,字漆的不錯,但怎麼看都是用來湊數的便宜貨,尤其龍飛鳳舞的字體配上「遊民之家」四個大字,總帶點弔詭滑稽的意味。

既使這座遊民之家新的簡陋,但還是有扇大門,白鐵製的門厚實平坦,表面一點裝飾也沒有,外頭的透明膠膜都還沒撕開,這樣一扇門裝在灰色建築的正中央,就像是灰色琉璃台上的一塊銀色沾板,出乎意料的協調。

白鐵門是開著的,加百列跟乳牛貓一踏進大門,就看見一眾骯髒惡臭的遊民正在排隊取食,遊民隊伍很長,繞著一張裸木長桌足足繞了三圈半,桌上數個大鍋裝著他們的宵夜,或許也是早餐,沒人知道。每個遊民手上都拎著一個保麗龍碗,這些保麗龍碗什麼顏色都有,大多是泡麵碗,空空的碗內坑坑巴巴,充斥著永遠洗不乾淨的色素殘渣,碗外的商標早就脫了色,一整個軟綿綿的。

這樣的碗能用嗎?

當然能!不少遊民已經坐在地上吃的津津有味,碗裡稀到不能再稀的白粥,混濁的湯水彷彿灰白的爛泥,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食材做的。乳牛貓為了赴加百列的約,連晚餐都趕不及吃,牠本來有點餓,但那些稀爛的粥讓牠完全沒了胃口,牠寧可餓死也不吃這餿水般的爛粥。

乳牛貓愛不愛吃絕對不影響遊民們的食慾,排到粥的遊民三三兩兩圍坐在已經鋪好的紙箱上狼吞虎嚥,看來遊民之中也有一個個的小圈子。

這些圈子有大有小,大的團體紛紛佔據了最好的位置,那是靠在最裡面的幾塊舊榻榻米,雖說也是打地舖,但距離「窗戶洞」最遠,是這棟水泥殼裡最吹不到寒風的地方,也是蚊蟲最少的床位寶地。至於小圈子的地理環境就差多了,窗前門口都有他們的蹤跡,不過至少地上紙箱也鋪的挺紮實,睡一頓覺不會有太大問題。

不過,不管是大圈子還是小圈子,這些遊民們今天都顯得比平常安靜許多,幾乎每個人的雙眼都盯著加百列瞧。

這些目光中有驚艷、有疑惑、也有著警覺,但最多的還是一種赤裸裸的慾望,他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少女,美麗的就像場夢,不屬於這汙穢塵世的美夢,要不是他們摸不清加百列的底,說不定早已經撲上去了。

對於大多數的遊民來說,「美夢」的真正意義,不外乎就是撕開她雪白的衣服,享受著她美妙的肉體,然後大家一起躺在紙箱上做春夢。

飽暖思淫慾,現在,幾個膽大的遊民已經開始望著加百列淫笑,膽小些的也不時偷瞄幾眼,面對各色遊民們各種輕薄的表情動作,加百列臉上依然無悲無喜,任由他們看個夠,她來回環視著每一個遊民的臉,一邊問乳牛貓。

「他是哪一個?」

加百列清澈的嗓音一瞬間就被人群淹沒,但這對乳牛貓來說完全不是問題,牠只想快點離開這個不適合紳士久留的遊民之家,立刻就領著加百列往一個方向走。

整棟建築沒有任何裝潢,窗外透進的寒風在裡面通行無阻,加百列隨著乳牛貓從人群中穿行而過,同樣也是通行無阻,她的雪白衣服讓她看起來就像是灰色汪洋裡的一顆珍珠,一路漂流至角落的一扇窗前。

然後她就看見了他。

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含笑站在窗邊,仰望天際,跟所有的窗戶一樣,這扇窗沒有玻璃,少年的手毫無阻攔的伸出窗外,在星空下閃閃發光。這個畫面很美,乍看之下,少年的手彷彿能夠摘下星星,美中不足的是他附近的空氣品質出了問題。

還沒靠近,加百列就嗅到了一陣惡臭,從少年衣衫殘縷的身體散發出來,或許是少年太久沒洗澡的關係,他看起來整個人都黑黑的,打結油膩的長髮黏答答地攤在臉上,除了他微笑的嘴角,他的五官神情完全就是個謎。

「是他?」加百列看乳牛貓止步不前,輕聲探問。

「唉!就是他了。」乳牛貓的小爪子緊緊塞著鼻子,喵歎聲也灌滿鼻音:「我要去外頭吹吹風,好好思考一下全球暖化的問題喵,看在地球的份上,請暫時別打擾我,謝謝。」牠說完還不忘用乳牛色的尾巴朝少年的方向指了兩下,示意加百列自己過去。

加百列微微點頭,乳牛貓的臨陣脫逃她不是第一次領教,她靜靜地走到又髒又臭的少年身邊,沒說話也沒動作,只是默默地望著他。對加百列而言,少年的外表味道如何都只是虛幻。從過往「命運之輪」、「愚者」的經驗來看,她相信米迦勒所揀選的「正義」,必定也有他獨特的地方。

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邊多了個加百列,事實上,從加百列進遊民之家到現在,少年從頭到尾都沒發現有這號人物存在,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這跟他伸出窗外的手有著直接關連。

「轟……轟隆隆……」

加百列看著少年手裡抓著的缺輪玩具車,聽著少年口中模擬汽車的引擎聲,這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但加百列不知道,少年已經斷斷續續模擬了好幾個小時,如今「人造引擎聲」也開始有些沙啞,如果真有一臺車是這種引擎聲,恐怕會是活不長的報廢車。

少年咳嗽幾聲潤潤喉,接著又將手上的玩具車慢慢伸展出窗外,維持著「摘星」的休息姿勢。他對著窗外吃吃傻笑,這扇窗通往星空銀河,沒有玻璃阻攔的窗框就像是一幅無痕的畫框,他似乎將天際銀河當成了手中玩具車的燦爛跑道,一臉的嚮往。

少年傻呼呼的呆樣,使加百列眼中閃過一絲遲疑。米迦勒隕落之後,乳牛貓是唯一看過「正義」的存在,牠的指認絕對不會有錯,難道,這又是米迦勒開的惡劣玩笑?不會的!米迦勒隕落前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事實又擺在眼前,這個「正義」根本就是……就是個……

「他是個智障。」

一道陌生嗓音鑽進了加百列的耳朵,她轉頭一看,就看見一個臉上有疤的中年人朝她迎面走來。中年人兩手各端著一個泡麵碗,碗裡全是熱騰騰的爛粥,其中一碗他已經喝了兩口,這點可以從他嘴角的湯水得到證明。

在加百列無聲的注視下,中年人將沒喝過的那碗爛粥遞給了少年:「吃吧傻弟,今晚限量的,錯過就要等下週末了。」

「轟隆隆!轟隆隆!」傻弟邊搖頭邊「開」他的車,天曉得,他手上那臺沒有輪子的車已經越過了多少星星。

中年人輕歎一聲,默默把自己那碗粥給喝了,他喝完抬眼一看,加百列居然還沒離開,這讓他很意外,眼前少女毫無瑕疵的外貌也令他懷疑,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女究竟是不是個人。

中年人壓抑著自己的心跳,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小姐,妳……有事?」

「我沒事,很抱歉打擾您。」加百列禮貌地對中年人點點頭,典雅的氣質令人如沐春風:「請問,您知不知道傻弟出了什麼事?他是天生就這樣嗎?」

中年人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傻弟外貌俊俏、身材挺拔,堪稱是遊民之家的第一帥哥,就算跟電視上的明星一比也不遜色,可惜年紀輕輕腦子就出了問題,大好青春整天在窗邊「開車」,這是瘋病,傻弟手上那台車的里程數估計會是一輩子的長度。

中年人腦子轉了一圈,他覺得這個白衣少女是情竇初開了,心態這麼一調整,整個人態度也跟著自然不少:「別跟我您您您了,如果小姐妳不介意,就叫我陳哥吧。」

「陳哥。」

加百列聽話的喊了一聲,細緻的聲音有如天籟,陳哥呆了呆,好一會才紅著臉說:「不好意思我失態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傻弟是不是天生智障,當初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外國人帶他來的。」

「瘋瘋癲癲的外國人?」加百列明淨的雙眸一亮:「他是不是滿身酒臭味?」

「是啊!照我看,那瘋癲酒鬼也沒比傻弟正常多少!」陳哥悄聲說:「而且當時他為了讓傻弟在這安頓,還塞給管事的一大筆錢呢!塞完錢就把傻弟一個人丟在這,從此再沒出現過。」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反問:「難不成妳是那酒鬼的……?」

加百列微笑點頭,沒說話,更沒解釋。

「啊!」陳哥嘴巴張的老大,他怎麼也不能將那個瘋癲酒鬼跟眼前的美少女連在一塊。兄妹?一點不像,夫妻?他打死不信那酒鬼有這等運氣,父女?別鬧了!就算那酒鬼十五歲生孩子,這兩人的基因也未免太不連貫了。

陳哥忙著在腦內瞎猜,加百列的思緒也沒閒著,她認為當初讓「正義」定居遊民之家的瘋癲酒鬼一定就是米迦勒,同時,她也深信「正義」絕不可能是什麼智障,說不定這一切也是米迦勒搞的鬼,但米迦勒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這種狀態的「正義」真能成為開啟真實的鑰匙嗎?

傻弟望著他的車和星空,駕駛姿勢從頭到尾沒變過;加百列望著傻弟,沉吟不語;陳哥望著加百列,腦筋轉個不停,現在他已經聯想到了表親這一塊,越想就越覺得自己聰明。

其實,盯著他們瞧的人更多,其中還包括一個怒氣沖沖的胖警察,他在警衛室看HBO正看到老電影的精采橋段,忽然有人通報有外人闖了進來,逼的他只好出來趕人。

胖警察沈重的步伐停在加百列身後,臉上橫肉揪成了一團,醉眼惺忪的他,下意識就把加百列當成找地方窩的遊民。

他一向最瞧不起遊民,無論是男是女,那都是社會的殘渣、國家的蛀蟲,而且,他早就對自己的工作不爽很久了。原本他是小有名氣的健美先生,經濟不景氣之下才依靠裙帶關係考上低階警察,而自從他被上頭指派到「守衛遊民」這份丟人差事後,他的老婆女兒都以他為恥,就連家裡那條吉娃娃看見他頭都仰的老高。

「去去去!我們馬上要熄燈了!裡面的床位都滿了,立刻離開!不然我不客氣了!」胖警察囂張的咆嘯聲壓過了周圍的所有雜音,所有的遊民都知道這暴躁的怪力警察惹不起,一個個有多遠躲多遠,只敢遠遠的圍觀。

面對胖警察的咆嘯,加百列一動也不動,原本淡然的神情也有了一絲牽動,陳哥認為她生氣了,在他看來,這世上的美女都有點小姐脾氣,連忙低聲苦勸:「小姐,妳……妳還是先走吧,受傷了不值得。」他很焦急,遊民之家是有時間管制的,是因為今天週末才會在凌晨熄燈,要是平常日子十二點前大家就得躺平,否則你就滾回天橋底下睡吧。

沒想到加百列還是不動,她甚至連頭也沒回,根本把身後的胖警察當空氣。這下胖警察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個子不高,自尊心無限,周圍幾十雙眼睛都在看,這女遊民分明當眾削他面子,於是他立刻抽出警棍,直接就往加百列的頭上抽。

警棍揮動的速度很快,靜止的速度更快,它靜止在一隻蒼白的手上,彷彿一開始警棍就握在那隻手上似的,胖警察驚訝地看著警棍上那隻多出來的手,一時間忘了言語。

蒼白的手,漆黑的袖,讓這隻手顯得更加蒼白,就像手主人蒼白俊秀的瓜子臉一樣,孱弱的毫無溫度,唯有一雙燦綠的瞳孔瀰漫著妖異的流光。胖警察跟加百列之間忽然多了一個披著黑色外袍的青年,在他披散的墨黑長髮間,隱約可見外袍背後的金色逆十字花紋。

在黑袍青年冰冷的沈默下,胖警察終於恢復了思考,他猛力將警棍往回抽,但這支警棍就像是釘在地上的路燈桿,他用盡吃奶的力氣也拔不出來。

四周的遊民全傻住了,沒人知道這個俊美的黑袍青年是從哪冒出來的,也沒人看清他握住警棍的動作,但他們都很清楚胖警察這位前健美先生的怪力有多可怕;曾經有遊民被他一巴掌就拍成了腦震盪,平常他一腳踢死的野貓野狗都有不少,至少,他們全都覺得這傢伙應該往格鬥界發展,而不是在這裡披著警服當有牌流氓。

兩人僵持不下,胖警察怒極反笑,他另一隻手已經往腰間的槍套摸去,想嚇嚇這個怪力不輸自己的黑袍青年,接著,他眼前的黑袍青年也笑了,這一抹柔和的笑像是自信、又像是挑釁,不管哪一種都挑起了胖警察的殺心。

就算自己真的朝青年開槍又如何?遊民之家死個人,社會上根本不會有人關注,只要編個像樣的理由,黑袍青年就成了「發瘋的遊民」,這就是階級的力量,有誰會去相信一眾遊民的證詞?更別說這還得他們敢上法院提證詞才行。

「放手!」胖警察的笑容越來越猙獰,接著就舉起了槍,槍口對準了黑袍青年的眉心。

「我會放的。」

黑袍青年的輕語讓胖警察又一次嘗到了勝利的滋味,又一個遊民屈服在他的權威之下,這是他僅存的自尊堡壘,不容侵犯。他的笑容從猙獰漸漸轉為了得意,他得意的俯視周圍,遊民們一張張骯髒的臉、一雙雙驚懼的眼睛,讓他再次感受到凌駕於人上的飄飄然。

飄飄然的不只有他的心,他感覺自己的高度也跟著越來越高,底下的人群越來越渺小,現在他們得仰頭才能看見自己,只是,為什麼有個沒有腦袋的胖子躺在地上?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他會感到如此熟悉?

直到胖警察的頭嘎搭一聲落在地上時,他依然沒認出自己的無頭屍體,不知何時,他逞凶的警棍早已碎裂成片,其中一塊碎片割飛了他的頭,現在還鑲崁在他的頸動脈上,映照著滿地血花。

他肥大的頭顱在血花中滾了兩圈,最後停在他來不及開的槍邊,一雙死魚眼睛望著四處尖叫逃散的遊民,在整棟建築的尖叫聲中,黑袍青年說話了,是個和煦的問句。

「加百列,別來無恙?」

加百列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依舊凝望著那扇沒有玻璃的窗,那是傻弟愛車的專屬天窗,現在傻弟早被陳哥連拖帶拐的逼著逃難去了,只留下那臺沒有輪子的玩具車,殘缺的它孤單地躺在星光之下,加百列看著它,彷彿就像看見傻弟,她知道,傻弟就跟玩具車一樣,他們本來都是有著通往未來的輪子,只是被命運給剝奪了。

她會來這裡,就是要將輪子重新安上,讓「正義」步上米迦勒看見的未來軌道,但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障礙必須克服。

「你會出現,不只是為了跟我打招呼吧?路西法。」加百列走向窗前,將玩具車撿了起來捧在右掌心,搭上她左掌心的金邊銀盒,兩者充滿著不協調的怪異。

「請妳相信,我來此主要就是來看妳。」黑袍青年路西法蒼白的臉上微微牽動,那是一種無奈,深藏於許多歲月的無奈。

「我相信你。」加百列回過頭,一臉平淡:「然後呢?你已經看過了。」

路西法的無奈瞬間轉為冰冷,但不是因為加百列的冷淡,而是她褪色的雙眸:「妳碎翼了!什麼時候的事?」

「上個月。」加百列對著右掌心的玩具車說。

「神座繼承者?」路西法瞇著眼問:「我聽說烏列隕落了,這也是他們幹的?」

加百列靜靜點頭,然後繼續看她手上的車,路西法很清楚加百列的性子,她明顯不想對此做任何解釋,於是他也不再追問這方面的問題,不管是什麼原因,能夠逼到烏列隕落、加百列碎翼,足以證明這代的神座繼承者並不簡單。

「妳為何在這裡?」

路西法換了個問題,他重生至今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也大致摸清楚這個時代的社會脈絡,他知道遊民之家在低賤的人類之中也屬於低賤的場所,加百列身為生命天使,在熾天使中是第一等的高貴存在,突然出現在這未免太過怪異。

「這裡是我們的新據點,我來看看。」面對路西法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加百列冷淡歸冷淡,倒也是有問必答。路西法臉上的表情一樣自然,而加百列似乎看出他心中的懷疑,難得又補充了一句:「米迦勒說這裡不錯,但我也不懂。」

「米迦勒……」

路西法眼中的敵意一閃即逝,遠從伊甸時代,命運天使米迦勒就是他路西法亦友亦敵的對手,而且,叛離至高神的七位熾天使,之所以會分成兩邊也全是因為米迦勒的緣故。

「怎麼了?死亡天使路西法也覺得這裡不錯嗎?」加百列對著左掌心的銀盒淺笑,剛好打斷了路西法的思緒。

「我不予置評,但的確像是米迦勒的風格。」

路西法沒再說下去,千年前他們會遭到神座繼承者各個擊破,很大原因就是分成兩派,盡管他不喜米迦勒的作風,也不願再重蹈覆轍。另一方面他也放下了心,加百列從不說謊,而且他可以從空氣中感受到拉斐爾的氣息,雖然氣息很微弱,但卻很清晰。

「拉斐爾呢?」跟米迦勒不同,路西法不討厭拉斐爾,反而還挺懷念那個古怪的傢伙。

「他剛走不久。」加百列面不改色的說:「可能是去找米迦勒打賭了吧。」

一聽見加百列的推測,路西法不禁失笑,他沒想到拉斐爾到今天還沒學乖。

自誕生以來的無盡歲月中,他從沒聽說米迦勒賭輸過,雖然米迦勒也只賭贏過拉斐爾,但這是因為所有的天使都沒膽子跟米迦勒打賭的關係。開玩笑!你能賭贏一個能預知未來的先知嗎?而且還是個不擇手段的卑鄙先知。

路西法的笑容止於一陣搖晃的腳步聲,而加百列一雙眼睛早越過了眼前俊秀的路西法,停在腳步聲的主人身上,路西法順著加百列的目光回頭,就看見了一個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傻弟。

遊民們早留下滿地的狼藉溜了,而在這片狼藉中最怵目驚心的,自然就是胖警察那顆肥頭大耳的頭顱,這會兒傻弟正小心翼翼地跨過頭顱,全身抖個不停。頭顱的得意笑容早已僵硬,傻弟的腳步也沒好到哪去,他鞋底下的腦漿和血液讓他的腳步聲變得很刺耳,刺耳的腳步聲最終以一個滑跤畫下分號,分號之後傻弟也沒閒著,立刻自己補上了驚嘆號──一聲驚嚇的慘叫。

任何人都能看出傻弟的腦子有毛病,路西法當然也看的出,他打心底瞧不起傻弟,在他眼中人類已經夠低賤,傻弟則是賤中之賤。

傻弟跌在濕黏惡臭的紅白體液當中,滿身都是胖警察死透的殘渣,他驚嘆號式的慘叫在偌大的建築中很快被吞噬,他發顫的雙腳也因為恐懼而無法站立,既使如此,傻弟依然在前進。

他像是一個學爬的孩子,一點一點的往前爬,在爬行的起點,他的手指誤觸了胖警衛佈滿血絲的眼球,這啟動了他的慘叫開關,好一會才逐漸安靜下來,不過他爬著爬著,卻又在終點前不小心踢到胖警察少顆頭的屍體,更糟的是,他的鞋子剛好插在血肉模糊的脖子裡面,半天拔不出來。

總之,當傻弟終於爬出糜爛的血肉時,連路西法都有點耳鳴,要不是他嫌髒了自己的手,他早就讓傻弟去另一個世界叫個夠了。不過,當他看著傻弟在地面上留下的兩行血痕時,連他也開始好奇,這個腦子有病的人類如此執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加百列跟路西法的注視之下,傻弟的爬行已經越過了路西法,停在加百列的身前,正確來說,是停在加百列右手前,這點可從傻弟眼中的那臺車得到證明,當然,他本人也正不斷強調這點。

「車……我的……車……」

路西法怎麼也想不到,傻弟所做的一切努力全是為了那臺玩具車,還是臺缺輪的玩具車,直到加百列彎下腰,把手中的玩具車遞給傻弟時,他都無法理解傻弟的詭異思維。

現在,傻弟又回到那扇屬於他的「天窗」,繼續累積玩具車的里程數,加百列凝望著傻弟開車的背影,忽然明白了米迦勒的第一個謎語──傻弟。這個謎語是為路西法所準備,如果傻弟不是傻弟,必定瞞不過路西法的眼睛,然而,現在路西法的眼睛已經不在傻弟身上,反而鎖定了加百列左手心的金邊銀盒。

「生之盒裡裝了什麼?」路西法好奇的問,一邊仔細觀察加百列的表情,盛裝在生之盒裡的物體可以保持生機不滅,這是加百列最珍視的寶物,能盛裝在裡面的東西一定十分重要。

加百列淡漠的美眸望進路西法的眼中,一字一字地說:「伊甸時代的紀念品,有沒有興趣打開來一起懷念一下?」

「那些日子不值得懷念。」路西法別過頭不再看她,聲音也略顯冷硬:「我會再過來見米迦勒,還有,如果你們掌握了神座繼承者的位置,就把神座讓給我吧,米迦勒已經擁有一座神座,我想這樣很公平。」路西法說完,人就化為暗夜中的一道虛影,唯一留下的,就只有加百列耳邊的柔聲輕語。

「加百列……妳要好好保重。」路西法心高氣傲,他把溫柔留給了道別,你只能感覺,卻不能看見。

「保重?是誰該保重?」加百列垂下眼睫,沒人知道離開的路西法是否能聽見,就像沒有人能看見兩個熾天使共同的褪色回憶。

此時,窗邊忽然響起乳牛貓慢條斯理的紳士嗓音:「妳,還真敢喵。妳,難道不怕路西法真的打開生之盒?我們根本無法阻止喵。而且,妳,還一直騙他喵,淑女加百列說謊了,妳,難道不淑女了喵?」

對於乳牛貓唱歌劇般的「妳」個沒完,加百列再次展現出一個天使的容忍度,微笑道:「他不會打開,因為他是路西法,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時候已到。」她邊說邊走到傻弟身前,纖細的指尖按在了生之盒的盒蓋上,正要開啟,乳牛貓又說話了。

「剛學會說謊的淑女加百列啊!我勸妳要想清楚喵。」乳牛貓從窗檯跳下,姿態飄逸瀟灑,語聲婉轉誘惑:「妳我都知道,承載泰茲凱特神座的神座之心,就在妳的生之盒裡,難道妳真願意就這樣放棄神座力量,讓這個傻弟來繼承?」說到這裡,牠抬起頭對加百列誠懇地說:「身為一名紳士,我要說句老實話,我不覺得他能做的比妳更好,至少,我更願意守在淑女的裙底,這是我的真心……喵嗚。」

乳牛貓的「真心喵嗚」,具體起始點離地高一百公尺,可以說是瞬間升空,牠終究還是超越了一個天使的容忍極限,被加百列一腳踹進了茫茫星空,但這不是因為牠披著紳士外衣的輕薄言語,而是牠的抬頭位置出了點老問題……是的,裙底問題。

「我會原諒妳的喵嗚~~~」

乳牛貓的喵嗚聲越來越遠,最後成為傻弟愛車前的一顆乳牛色星星,傻弟茫然的眼睛對星空眨巴兩下,似乎也很驚訝有顆星星是乳牛色的,但他的驚訝並沒有維持多久,眼前的星空就忽然消失無蹤。

捧著生之盒的加百列站在傻弟身前,憐惜地望著一臉痴呆的他,不發一語。

「我……妳……」

傻弟啞啞亂叫,加百列擋住了他的星空,那是他擁有的唯一,除了亂叫之外,他還伸出了兩隻汙穢的手,想將加百列趕離他的星空。傻弟手上的血汙沾染了加百列雪白的衣裳,他身上的惡臭也填滿了加百列的呼吸,而這一切只換來她一聲輕歎。

「你,不屬於這裡。」加百列說完,纖指輕劃生之盒,一個又一個玄奧的生之圖騰在傻弟面前浮現又崩解,她掌中的生之盒逐漸開啟。

無數淡金色粒子從盒內蜂擁而出,以兩人為圓心綻放,這刻的生之盒,彷彿是一朵急速凋零的淡金玫瑰,淡金的花瓣輕舞於暗夜,柔軟的花蕊如血般豔紅,淡金的燦爛光彩奪目,豔紅的血色則默默沈在盒底。

一顆鮮活的心深藏在血色花蕊之中,呢喃著古老的脈動音,它承載了一名天使的隕落,一份無人知曉的未來,現在,這顆心牢牢握在另一名天使的手中,於是,它又多承載了另一樣東西──她對未來的真心盼望。

在生之圖騰的包裹下,加百列握著心臟的柔嫩手掌沒入了少年的左胸膛,當少年眼中的迷茫消逝之時,他發現自己身處在無盡的星空當中,奇妙的是,他覺得這片星空就是他自己本身。

一顆又一顆的星辰在他身旁穿梭而過,不管是巨大的恆星、四散的行星,又或是飄渺的流星,每一顆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星辰們按照各自的節奏自轉公轉、順行逆行,有些聚在一方組成了星座,有些則散落在角落靜靜地漂流,乍看之下一片凌亂,卻又隱含著某種平衡的規律。

少年平躺在虛空中,仰望著這片星辰世界,漸漸找回了自己遺失的過去,他摸摸自己的左胸,毫髮無傷,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顆了,他也知道,自己正在泰茲凱特神座的神座世界,一切都跟米迦勒當初說的一樣。

『我會用混亂法則把你給搞瘋,不過別擔心,將來某天會有一個童顏巨乳的美少女硬塞一顆神座之心給你,解釋起來太麻煩,總之,在你當亂法之前,先當個智障吧。』

「亂法……神座繼承者……不好!」少年驚呼一聲,神座是不存在於現世的虛幻世界,當神座繼承者的精神停留在神座世界時,他在現實世界的肉體會處於沈睡狀態,等於是毫無自保能力,於是少年沒把時間留給回憶和感傷,心念一動,瞬間就出了神座世界。

當少年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她。

空曠寂寥的荒地中,她淡金的長髮就像是黎明時分的朝霞,微風輕拂間,才悄悄展露出她身後的無盡星空,而她溫柔的注視,彷彿是星空中的兩顆悠久星辰,溫暖、明亮,永不墜落。

少年的腦中一片空白,他從沒見過如此完美的少女,一時間忘了言語,少女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少年,靜靜地淺笑,彷彿在對少年說:『我終於找到了你。』

從此以後,少年都沒有忘記過她的淺笑,這只是一個平凡的淺笑,卻喚醒了他的一切,將他導向了一段尋覓真實的宿命旅程。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眼中的迷茫逐漸消退,他這才發現自己正枕在少女豐潤白皙的大腿上,這個尷尬的發現讓他立刻坐起,將一張通紅的臉轉到了別處。

「抱歉。」少年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他不想讓少女看出他紛亂的思緒,也不想讓尷尬無止盡擴散下去。

「你不需要感到抱歉。」少女搖搖頭,又說:「還有,我叫加百列。」

少女的名字使少年明白了,這個美的不像人類的少女,她真的不是個人,而是跟米迦勒一樣也是個天使,同時也是米迦勒口中的「童顏巨乳美少女」,而自己的神座之心就是她帶來的,可以說是幫助自己擺脫「智障」的恩人。

「謝謝妳,加百列。」少年認真的說。

「你也不需要謝我。」加百列再次搖頭,接著,她直視著少年恢復平靜的雙眼,慎重地問:「泰茲凱特神座繼承者,我該怎麼稱呼你?」

少年沈默了,他沒想到有天還能對別人說出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連他自己都快遺忘了,或許,也該被遺忘;想到這裡,少年自嘲一笑,遙望著滿天星辰千頭萬緒。一邊的加百列沒有催促,臉上的淺笑也沒有任何改變,就好像她剛才根本沒問過任何問題。

頂上的星空仍然是那片星空,虛幻的神座也仍然是那座神座,傻弟卻已不再是原來的傻弟了,他是米迦勒所揀選的第三張牌──正義。而他的名字,則永遠刻在了加百列心中,既使迴盪在荒地裡的少年語聲充滿苦澀,也永遠不會被遺忘……
就跟她在星辰下許的約定一樣。

「凌雲澈,我會跟隨你直到最終。」

註:關於神座與法則的詳細設定、戰鬥設定、另外兩位神座繼承者的冒險故事、凌雲澈的過去……等等,請見《法則系列之一:無法》、《法則系列之二: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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