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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37]  《無情璧上》 
作者: 月佩環
繪者: 四喜
出版日期: 2013/09/18  第 11
尺寸: 0頁,  250.0公克,  21.0 X 13.0 X 1.3公分
ISBN書碼: 9789862964880
定價: 200
會員價: 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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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
浩然山莊一舉成為天下第一大幫,
莊主商弈庭俊美無匹,武功無敵,
更有副莊主岑淵得力輔佐,
江湖上無人不曉山莊威名。

然而表面上公事公辦的主僕,
背後卻是充滿暴虐性事的愛欲關係。
一樁滅壇事件,引爆兩人間的懷疑與猜忌,
毒酒下肚,岑淵武功盡廢被囚,
隨後竟遭人擄走從此下落不明。

身為始作俑者,商弈庭該為順利奪權而開心,
卻沒想,
在真見到那人布滿凌辱傷痕的屍身時,
心中竟是這般躁亂失控的不安
──如果岑淵是清白的,他還能後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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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六月十八日。
浩然山莊攻破北十八幫聯盟,一躍成為天下第一大幫派。
自此,江湖的腥風血雨又揭開了新的一幕。
滄州城的白天顯得尤為熱鬧,市集上熙熙攘攘,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岑淵緩步行在人潮之中,身後跟著熱得直用袖子扇風的小伍。
「等到了前面涼亭,便歇歇罷。」岑淵向身旁不停冒汗的小伍道,「早讓你勤練武功,也不知練到哪去了,這麼怕熱。」
小伍咋舌道:「副莊主的武功豈是勤一點就能練成的,何況要是辛苦練武只為了不熱,那我還是熱著好了。」
岑淵苦笑搖頭,在一個賣西瓜的攤販前停下,買了兩片西瓜,小伍大喜,連忙拿起一片就吃,吃得一臉都是西瓜汁,卻見岑淵掏出幾枚銅錢,一個偌大的西瓜已下了小販的秤,到了他懷裡。
「拿回去給弟兄們吃。」岑淵解釋著,一手將西瓜捧起。
這麼熱的天,若是用涼水泡過,這西瓜不啻為消暑的上品。
難得將北十八幫的產業接收完,可以出來逛逛散散心,他自然也沒忘記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小伍見他自己抱著西瓜,正要說話,一個玄衫男子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喘著氣:「副莊主,不好了,莊主要將宋家的上下七十四口全殺了!」
他話一出口,市集上便是倏然的一靜。三天前北十八幫的總舵宋家便是在滄州城攻破,當時血流成河,即使是這些不相干的平民百姓也略有耳聞。
眾多小販和路人見這三人雖然不帶兵刃,但一出口便知是江湖中人,不由都紛紛避了開去。
一時之間,他們周圍已是空無一人,連那賣西瓜的攤販也悄悄推了車就走。
岑淵只得將那來報訊的漢子拉走:「我們邊走邊說,顧准,說說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顧准擦了一頭的汗,「今天早上,宋家的那個小子說話太衝,得罪了莊主,莊主說要把他們全殺了,斬草除根,莊主還說,沒人可以救那小子的小命……」
岑淵眉頭微皺,商弈庭既然這麼說,那自然是沒打算再手下留情,但在三日之前宋家便已降了,若是再下手殺人,只怕讓北十八幫聯盟的其他人兔死狐悲,若是他們拚死反抗,便會造成極大的麻煩。
「我先回去。」他隨手將西瓜塞到小伍懷裡,展開輕功,往北十八幫聯盟的總舵疾行而去。
回到分壇時,岑淵聽說已有不少人勸說商弈庭,但他仍然餘怒未消,要將宋家滿門斬首。
此時七十四人已全數押赴刑場,只待劊子手長刀一起,人頭落地。
他顧不上讓人稟報,直直闖到莊主門外,連門也不敲,就推開商弈庭的臥房,急忙說道:「莊主!」
臥房內並沒有下人隨侍,商弈庭還在案前翻閱著一卷案宗,見他闖入,雙眉一軒,露出幾分不悅之色,淡淡說道:「你知道了?」
岑淵自知沒有經過他允許便即闖入,十分無禮,面色微微一紅,垂首道:「莊主既然之前已決定放過他們,為何這次又非殺了不可?」
商弈庭的表情似乎帶著些許陰翳,看著他半晌,慢慢說道:「宋家那個小子,留不得。今天只殺宋家的人,至於宋家的外族,以後再找個機會殺罷。」
岑淵一怔:「但是浩然山莊此次初定江湖,人心不穩,若是大開殺戒……怕是對浩然山莊不利。」
商弈庭目光沉靜之極,注視他時便如浩瀚江海,波瀾不起,緩緩說道:「剛才在議事廳,三伯和七叔他們說的和你一樣,這倒真是一件巧合之事。」
商弈庭的三伯商遠之和七叔商雋雖然同是商家的人,但向來不喜商弈庭心機深沉,雖然生得俊美無匹,卻是無人敢接近。岑淵似乎隱隱想到什麼,但見商弈庭神態輕鬆,心定了一定,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莊主再斟酌如何?」
商弈庭臉色一沉:「五年前我們開始建功立業的時候,怎麼說的?」
「商家對我恩重如山,若是沒有老莊主將我帶回山莊,便沒有今日的岑淵。岑淵與莊主少年相識,多年前便曾說過,若是我們之間有任何分歧,自當唯莊主的命是從。」岑淵猶豫一下,「可是此事不比尋常,畢竟是七十四條人命……」
商弈庭冷笑一聲,打斷他的話:「你是在求我?」
岑淵頓住,詫異地抬頭看商弈庭,雖有些怪異之感,但琢磨不透其中深意,頷首道:「是。」
「既然如此……」商弈庭拖長了聲音,慢慢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像是有些輕薄之態。
他退了一步,避開了商弈庭的撫摸,神情變得侷促不安。
「我們什麼沒做過?扮什麼天真。」商弈庭冷笑。
商弈庭說的不錯,他們之間名為主僕,但私下卻是夾纏不清的關係,若是暴露出去,恐怕會天下大嘩。
絕不會有人想到,表面上維持著公事公辦面孔的兩人,卻是在無人處做盡了下流之事。
最先開始的那一次到底是怎樣的,或許商弈庭都不記得了。
剛開始時,商老莊主將岑淵給了商弈庭,便是因為他幼年時相貌清俊,除了讓他做商弈庭的侍衛外,還有點做性奴的意思。
商老莊主喜歡他性格堅強,不喜多言,又不似女子柔弱,商弈庭絕不會憐惜於他,兩人之間絕不會發生感情。
到後來,岑淵日漸嶄露頭角,商弈庭又厭他鋒芒畢露,兩人之間的性事也單純變為商弈庭的發洩。
幸好一年當中,也只有三、四次而已,商弈庭似乎還是更喜歡長相柔媚的男子一些。
「這個不太好吧……」他囁嚅著,若不是商弈庭就站在他身邊,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
「有什麼不好的?」商弈庭頗不以為然。
「這裡……畢竟是宋家地面上,被人看到,恐怕有些不妥……」
感受到商弈庭逐漸逼近的氣息,岑淵的額角滲出一層細汗,卻沒有避開,垂著眼睛,臉上微微露出些許紅暈。
商弈庭的目光卻注視著他的下身,隨意地用手覆住了他身體的中心,使得下裳裡顯露出的欲望無所遁形。
此時仍是盛夏,所著的衣物不多,岑淵雖然自己不敢看,但眼角也依稀能看到自己的青衫那處,有些許濡溼了。
被商弈庭發現自己潛藏於心的衝動,岑淵有種想死的感覺,所有的愛戀、欲望,在這個男人面前根本無所遁形,而自己還想隱藏,徒然被他嘲笑。
商弈庭的目光卻是沒有一絲感情,收攏了手指,將他的欲望在掌心裡玩弄著,他窘迫起來,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商弈庭的肩膀:「莊主……別……」
商弈庭像是沒聽到,手指不停絞動套弄著。
以商弈庭高超的技巧,岑淵很快便喘著粗氣,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便要傾瀉而出,想推開商弈庭的手也變得像是無力的扶住,幾乎快要靠到商弈庭的懷中。
商弈庭輕哼了一聲,似乎變得有些不快,連動作也忽然之間粗暴起來,皺眉道:「不想在這做就到床上去!」
岑淵似乎還沒從茫然中回過神來,被商弈庭推搡著往內房設的床踉蹌行去,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卻是很快被商弈庭鉗制住,扔上了床,商弈庭的身軀覆上了他的,手掌在他的身體上四處撫摸著。
這張床甚是寬大,雖然商弈庭入主後,命人換了寢具,但依稀還能在空氣中聞到一種稀世的香氣,那本是絕世美人所有。
北十八幫的宋幫主坐擁三大奇珍——離殤劍、赤舄璧、如夫人。
離殤劍號稱天下第一名劍,赤舄璧上面帶著一份絕世功法,練了便可使人長生,如夫人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名揚天下後,就被宋幫主所得。
宋家上下原本有七十五個人,而商弈庭要殺七十四個,剩下的一個是誰,不言而喻。
岑淵像是忽然想了起來,急急說道:「宋家的人……」
「副莊主既然願意用身體為他們贖命,那七十四人自然是不殺了。」商弈庭的臉上帶著無可無不可的神情,彷彿殺人對他來說,也不過只是打個哈哈就完的事。
「還請莊主立刻下令赦免他們……」面對商弈庭的奚落,岑淵面上發熱,垂著頭小聲催促他。
早就被逼著做太多無恥之事,像今天這樣和以前的相比也不算什麼。他甚至有些懷疑,商弈庭並不想殺宋家的人,只是為了等待自己自投羅網。
若是別的女人,恐怕會竊喜商弈庭的垂青,但岑淵卻是清楚,商弈庭對他並不是出於愛情。
倘若真的有著一絲所謂的愛情,則必有十倍溫柔。
看著他垂下的眼,商弈庭輕笑了一聲,但這一聲輕笑完全無法讓人感到放鬆。
「現在就下令,是不是太早了?若是你……」他細長白皙的手指,慢慢挑起他的下巴,似乎在審視這個人的斤兩。
「你何時能讓本座快活,本座便何時下令。此地離刑場不近,到時宋家還剩幾個人,就看岑副莊主的本事了。」他的聲音低沉冰冷,雖是三伏炎夏,卻讓人冷汗涔涔。
發現岑淵臉色大變,商弈庭不由笑了幾聲,笑聲透露出不少愉悅之意。
戲弄別人一直是商弈庭的愛好之一,商氏的叔伯因此對他恨之入骨。
岑淵不敢多言,便要去解商弈庭的衣衫。
商弈庭手疾如風,扣緊他手腕,往後一扭。他不敢掙扎反抗,只得任由商弈庭將他翻轉過來,抽出他腰間的腰帶,將他的雙手反綁在身後,動作熟練俐落,也不知做過多少次,語調仍然是慢條斯理:「你若是不用手也能解了我的衣衫,那才是真本事,知道麼?」
岑淵下意識地掙了掙,卻沒掙脫開來。
看到商弈庭仍然站著等他服侍,他便雙膝落地,跪到他身邊,用唇抿住衣帶的一端,舌尖輕輕挑動,徐徐解開繩結。
他雖然說不上英俊到了極致,但劍眉入鬢,目若星辰,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器宇軒昂了。許是神情沉靜的緣故,即使做的事再下賤,卻也彷彿神聖之極。
商弈庭俊美的面孔上毫無表情,注視著岑淵半仰著面孔,看著這個男人跪在自己身前。
儘管這人和女子毫無一絲相像之處,甚至還頗有陽剛之氣,但此時此刻,他只想用肉刃狠狠地頂入這個男子的口腔,羞辱他,讓他放蕩地張著大腿,躺在自己身下呻吟。
岑淵自然不會知道商弈庭的心思,他雖然覺得做這種事毫無意義,但商弈庭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他若是多猶豫一瞬,恐怕就會多死一個人。
碩大的性器充盈了整個口腔,他的舌尖幾乎無法移動分毫,但商弈庭仍然沒有完全進入。
不悅的神色在他臉上顯現,他扣緊了岑淵的肩膀,讓自己的熾熱深入到岑淵的喉間。
柔軟和溫熱包裹著自己,使盡了渾身解數要取悅自己,商弈庭不知怎地竟走了神,喉間逸出一聲滿意的呻吟。
看到岑淵的眼角無法控制而逸出的淚水,商弈庭露出了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笑容。
他放開了岑淵,岑淵無力地跪坐在地上,輕輕喘息著,面頰也有些發痠,溢出的淚水落到地上,他才驚覺自己已是堅持了太久,抬眼向商弈庭望去,商弈庭仍然沒有釋放的徵兆,欲望仍然保持著昂揚的姿態。
感到商弈庭剝開他的衣裳,推著他壓倒在床上,在他身上胡亂地撫摸著,準備一逞獸欲,岑淵苦笑了一下。
被人撫摸的感覺雖然十分異樣,但畢竟是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也並沒有什麼厭惡之感。
商弈庭將他的大腿分開到極致,在他的臀部拍打了幾下,便要從那個狹窄的甬穴中進入。
毫無前戲的入侵,讓穴口不由自主地蠕動收縮,抗拒著體外的異物。
幾乎是撕裂般的劇痛讓他疼得皺眉,但他只是輕輕吸了一口涼氣,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商弈庭隨意地拍著他的腰間,彷彿自言自語一般:「不錯,怎麼弄都弄不壞,還不會像女人一樣大喊大叫,實在是好用得很……」
岑淵的嘴角動了動,皺著眉頭忍受著商弈庭的抽插,他知道商弈庭向來不喜歡他,卻沒想到商弈庭對他還有正面評價,雖然這種讚揚也猥褻低俗之極。
內心極為看不起這樣的性事,但身體習慣了彷彿虐待式的愛撫,漸漸也有些莫名的快感湧上。
在這樣恍若強暴的交媾之下仍然能達到高潮,也難怪商弈庭嘲笑他,甚至懷疑他喜歡性虐。
誰又會去喜歡讓自己每次都以為會就此死掉的愛欲?岑淵在心底自嘲著,但他反駁幾次後,商弈庭也只是冷笑以對,顯然是完全不相信。到後來甚至連他自己也懷疑,明明遭到虐待,甚至毫無半點溫柔,而自己仍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拒絕這樣的性事,其實本身就變得有些扭曲了吧。
發洩過後,商弈庭將自己的肉刃從他身體裡慢慢拖出,紅白相間的濁液從穴口中湧了出來,將簟席染得到處都是。
岑淵渾身赤裸,大腿完全無法合攏,便連聲音也嘶啞起來。
商弈庭整好自己的衣衫,想了一下,把他翻了過來,解開綁縛住的手腕。
「自己打理乾淨,明天召集所有壇主、香主,把北十八幫各地的產業分割了,後天啟程回山莊。」說完便要起身下榻。
岑淵不顧自己被壓得發麻的手,抓住商弈庭的衣裳下襬,低啞著嗓子道:「那宋家的人……」
商弈庭轉過身來,看著狼狽不堪的岑淵,眼角露出些許似笑非笑的神態。
他每次露出這樣的神情都會魅惑眾多女子,顛倒眾生。
「你扯著我的衣裳,我怎麼出去下令?還是你要我將人喚進來吩咐?」
岑淵只得訕訕地鬆開手。
他們之間的事,自然是不能被手下知道的,若是曝露出去,莫說無法統御下屬,他也無顏再在山莊中立足。何況商弈庭向來說話算話,他其實不必擔心。
……
商弈庭出去後,就沒再回來。
日頭已經偏西,太陽也沒那麼烈了,只是空氣仍然是逼人的悶熱,連簟席也被身體煨得發燙。
他動了一動,就覺得下體疼痛,完全沒辦法起身,胡亂用內衫擦拭著簟席上的汙跡,穿了外裳。
雖然覺得甬穴中的濁液正順著大腿滑下,但他卻不敢再在商弈庭的書房久坐。
這間臨時的書房原本是如夫人的閨房,布置得頗為雅致。幸好是夏天,若是冬天,弄髒的床單被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擦拭了簟席後,仍覺有著情欲後的味道,他只得喚了一個丫鬟,胡亂找了個名目讓她將簟席換了,而弄髒的衣褲卻被他偷藏著帶出去處理掉。
山莊裡別的事情再是紛繁浩雜,他也不嫌麻煩,總是能有條不紊地做完,但面對這種事,總會讓他面紅耳赤。迎面撞到一個僕役就會讓他窘迫不安,擔心走路的姿勢不對,被人看了出來。
次日清晨的山莊大會上,商弈庭顯得臉色頗為陰沉,岑淵雖滿心不解,卻不敢多問,直到有人透露,商弈庭昨日意外赦免了宋家的人。
當時宋家已斬了十一人,家主和幾個夫人都已死了,最小的一個兒子宋鳴風沒死,而那宋鳴風便是嘲笑商弈庭過於貌美,造成商弈庭大怒殺人的元凶。
在商弈庭心裡,該死的人沒死,這才是讓他震怒的吧。
他覺得很是奇怪,宋鳴風年紀不大,據說是個紈褲子弟,何況商弈庭武功極高,宋鳴風縱使再是厲害,落到商弈庭手裡也掀不起巨浪來。
敢於觸怒商弈庭,不得不說,這個宋家的小公子也是一個傻大膽。
雖然死了十一個人,但總算沒讓商弈庭殘忍好殺的名頭再次傳揚出去,所有人都知道莊主的忌諱,自然沒人敢再提及莊主的容貌一句,就連直視他也是不敢。
商弈庭雖然抱了如夫人回山莊,一路騎馬,如夫人那嬌小的身子被商弈庭擁在身前,上馬下馬便如拎小雞也似,一代絕世美人落在他手中,只會瑟瑟發抖。
小伍看著這一幕,喃喃自語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莊主嫉恨如夫人生得美貌……可是明明是莊主比較美啊……」
岑淵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多言。
小伍應了一聲,低著頭迅速離開。
小伍一直是他身邊使喚的人,他也想保全幾分。值得慶幸的是,此時四周並沒有什麼人,除了留下來鎮守北十八幫分壇的人馬大多已走得乾乾淨淨。
岑淵挽了一匹馬的韁繩,在是否要騎馬這件事上顯得頗有些猶豫,下體的傷沒有癒合,若是馬上顛簸,怕是又要裂開了。
「小伍說的不錯。莊主倒行逆施,又愛在花間流連,對全莊來說,終非幸事。」
一個中年男子慢吞吞向岑淵踱步過來,開口說道,「我是看著莊主長大的,如今武林一統,莊主卻似變得越來越陰冷好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今日死的是宋氏一家,他日想必死的就是你我。」
「七爺,你……」岑淵吃了一驚,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此人是商弈庭的七叔商雋,因此岑淵喚他七爺。
商氏家族的元老,武功才智實是令人不可輕視。商弈庭年紀小他十多歲,即使天縱奇才,也缺乏經驗,未必勝得過他,何況商弈庭懶於玩弄權術,更不能和他相比。
商弈庭是嫡傳長子,其父重傷病故後,就由他繼位。如今大仇已報,又權傾江北,商弈庭也不免生出了幾分倦怠之心,竟沒有注意家中尚有隱患未除。
其實岑淵也曾提醒過商弈庭幾句,只是商弈庭自恃武功,並未放在心上,甚至還屢次嘲諷他又算甚麼東西,又不姓商,與他何干?
二十年間無師自通,練成無上武功,執一柄長劍縱橫南北,無一敵手,也難怪商弈庭會如此驕橫。
不是沒注意到,只是他向來沒把這個七叔看在眼裡罷了。
只有自己這個奔波勞碌於雞毛蒜皮的小事的副莊主,才會如此勞心勞神。
商雋看著他半晌,略顯得陰冷的面容露出一絲微笑:「老莊主當年視你為親子,商弈庭掌權之前,眾多兄弟也一直聽你號令……如今商弈庭倒行逆施,日後我商家怕是要敗盡在他手裡。你不想老莊主創下的一番基業,就這麼毀在這小子手裡吧?」
岑淵不動聲色,淡淡道:「不知七爺所言為何?」
商雋輕笑一聲:「岑副莊主一直清心寡欲,卻是常常趁人不注意偷瞧商弈庭那小子,其實副莊主好的是男風,對商弈庭的顏色動了心罷?」
他有些心驚,卻毫不掩飾思慕之情敗露的惱怒,冷冷看著商雋:「不知道七爺在胡說什麼。」
商雋見他如此,更證實了心中猜測,笑道:「男歡女愛,這也沒有什麼奇怪。副莊主有沒有發覺,表面上看不出,實際上浩然山莊逐漸分成兩幫人馬,一半跟隨莊主,另外一半對副莊主愛戴尊敬,恨不能殺身以報副莊主恩義。既然這個浩然山莊遲早會分崩離析,莊主又只有匹夫之勇,不如……」
岑淵看到他沒有再說下去,於是湊近了一步,顯出極有興趣的樣子:「願聞其詳。」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合謀……」商雋抬了抬手,做出一個「殺了」的手勢。
岑淵臉上笑容雖然不變,但手指卻是微微的一顫。頓了一頓:「七爺也說了,兩派人馬在五五之數,恐怕勝負也在五五之數,如今成敗未定,萬一……」
「那小子倒行逆施,早晚自尋死路。只要副莊主有意,便大事可期!」商雋笑道,「我等齊奉岑莊主為主,他日奪了大權,讓那小子委身於你,豈不痛快!」
「既有七爺在,怎輪得到在下?自然是奉七爺為新莊主。」岑淵顯得有些義憤填膺,「那小子仗著父親餘蔭,竟篡了這莊主之位,以七爺才智氣魄,這莊主之位本該屬於七爺才是。」
他說的頗為情真意切,商雋陰沉白皙的面孔也露出幾分笑意:「別的事不忙,但他日大權在握,這小子自然是岑兄囊中之物。」
見著有外人過來,兩人便開始言及其他。


第二章
商氏本就是以家族做大起家,商氏的權力盤根錯節,如今浩然山莊成了天下第一幫派,商氏的作用仍然不可忽視。他身為副幫主,對兄弟極講江湖道義,但在商氏其他家人面前,卻不得不卑躬屈膝,逢迎以對。
商雋的提議,他並不是不心動,只是任何讓商弈庭失望的事,他都不忍去做。
然而商雋所說的,也有幾分事實。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他不是不知道。
商弈庭最近的種種舉動,也顯示了對他的不信任。便如昨日在會上他的種種建議,商弈庭都像是沒聽到一般。
若是真如商雋所說,對他服氣的人並不喜歡商弈庭,或許回到山莊後,商弈庭便要像處理垃圾一般處理他了。
他按了按眉心,心緒雜亂之極。
若是要就此離開固然是極為安全,浩然山莊雖然勢力極大,但他要藏身也並不為難,只是商弈庭未曾圖窮匕見,他就此遠逸江湖,也很有些不願。
莊中繁雜的事極多,特別是併了幾大幫派後,又有了無數煩心事,按商弈庭的性格必定是殺之為快,可是有很多事並不是靠殺戮就能解決。
他不由歎了一口氣,說來說去,終究因為捨不得離開商弈庭。所謂的種種理由,只是藉口罷了。
「副莊主!」顧准遠遠叫了他一聲,疾步過來,看了看他的馬,說道,「副莊主這就要啟程了麼?」
「正是。路途遙遠,我還要到保定去辦點事,只怕不能及時趕回去,所以要早些啟程。」
「有些弟兄的傷勢未癒,而且滄州城……我們還沒有來過……」顧准的聲音越來越小聲,轉過臉去偷瞄了一眼遠處幾個兄弟,正在拚命打手勢,分明是要他多說幾天,最好求得他們可以在此多玩幾日。
岑淵忍俊不禁:「那你們就留在滄州城,過兩天再回去也行,莊主那邊我來說就是。」
顧准喜上眉梢:「謝謝副莊主!晚上大家去賭坊喝酒賭錢,副莊主也一起來罷?」
岑淵頗有些心動,但若是與他們一路騎馬,身上的異狀勢必會被他們看出,於是推託了幾句,便牽著馬告辭。
說是路上要改道去保定,只不過為他路上拖延時間找個藉口。
過了兩天,他甬穴處仍然流著渾濁的黑血,竟在路上大病了一場。萬幸他身體結實,拖了半個月才回到山莊,也比之前瘦了一圈。
到家時又聽說了一件事,讓他有些吃驚。
商弈庭將如夫人帶回山莊後,嫌棄如夫人嬌滴滴的只會哭,又無法承受他的粗暴,一夜昏過去三次,到最後竟然把宋家的小公子弄上了床。
雖然宋鳴風罵不絕口,又踢又打,但怎架得住商弈庭的蠻橫,這幾日商弈庭日日與宋鳴風廝混,竟是一日不曾出過房門。
岑淵從來沒見過那宋鳴風一面,如今想來,那定然是個粉雕玉琢的人兒,否則不會讓商弈庭如此沉迷。
商弈庭在性事上雖然風流放縱,但從未如此不分輕重,竟然把山莊一切事務都暫停下來,只為了整治宋鳴風一個人,害得下屬的壇主、總管全都亂了套,看到岑淵回來,才如釋重負。
岑淵只得忍著疲累將所有大小事務都處理完畢,卻已到了深夜。廚房送的飯菜都已涼了。
因著下體傷勢未癒,每次解手都會痛不欲生,他這半個月都是吃的稀粥,要人重做已是來不及,於是就著涼湯吃了一些冷飯,吃完後回去自己的院子裡。
他的院子和商弈庭的住處離得極近,回到房中時還能看到對面樓上的燈光未滅,依稀聽得到宋鳴風隱隱約約的哭罵聲,商弈庭時而冷笑嘲諷,時而溫柔勸慰,若不是辨得清商弈庭的聲音,他幾乎不能想像,擁有那麼多情緒的男子竟會是商弈庭。
這一夜竟是熱得可怕,令他輾轉難安,直到次日凌晨仍然不能安睡。
第二天仍舊有幾個管事來找莊主。
岑淵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停下來,卻見商弈庭斜斜靠在門邊上,雙手抱胸,臉上似笑非笑,也不知站了多久。
岑淵連忙起身下拜:「莊主!」
商弈庭揮手讓眾多管事退下,走到案桌面前,隨意地翻了翻他批閱過的卷宗,說道:「怎的昨天才回來?」
岑淵小心翼翼地道:「路上有些事耽擱了。」
「我聽說你去了保定。」商弈庭仍舊檢視著他批閱過的卷宗,似乎像要從上面找出些什麼來。
「莊主是聽到誰說了什麼?」岑淵心中一凜。
「前幾天保定的分壇被人滅了。」商弈庭淡淡的道,「你既然去了保定,可曾打聽到什麼消息?」
「被人滅了?」岑淵驚得重複了一遍,隱隱覺察到似乎發生了什麼,但面對商弈庭冷漠的眼神,便什麼也想不起來。
「保定分壇裡全都是我親近的心腹,竟一夜之間無聲無息地全死了,你好毒辣的手段啊!」商弈庭慢條斯理的道。
岑淵吃了一驚:「莊主為何認定是岑淵下的手?可有何證據?」
「還用證據麼?有人說親眼看到你從分壇裡出來。」商弈庭神情冷淡,看不出任何心思。
岑淵赫然想起,頓覺一身冷汗,抬頭看著商弈庭,輕聲道:「是不是七爺說的?」
商弈庭袍袖一拂,轉過身去,顯然是不願為他所觸動。
岑淵見他如此,已知是實情。
商雋先是試探他可有謀反之意,若有,他日便可合謀,再將他作為踏腳石,如是沒有,便在商弈庭面前倒打一耙,讓商弈庭少了一大臂助,他日謀逆之時,便可多有幾分勝算。
只可惜那天和商雋說話時,雖是虛以委蛇,但不知是哪裡說錯,還是被商雋看出他的口不應心。
心裡惦記著一個人時,總是萬分溫柔,又豈會有半分殺意?
商雋是個老狐狸,自然騙不過他。
他不由後悔顧忌商雋乃是商氏族人,沒有趁機痛下殺手,反被他倒打一耙。
「你寧可信他,也不信我?」他已不知從何開口,只覺聲音嘶啞難聽,彷彿不是自己的。
「你又不姓商,我為何信你?」商弈庭眼底略有幾分譏諷之色,「赤舄璧沒有藏在保定,可惜,讓你白走一趟了。」
「什麼赤舄璧?」岑淵訝然,便即想起,這是北十八幫的三大奇珍之一,傳說其中藏著一門驚天動地的武功,足可讓人由武成聖,直到與天地同壽的境界。
可惜赤舄璧輾轉多人之手,除了給它的主人造成殺身之禍外,沒有一個人看得出它藏著什麼祕密。
「你還在裝傻麼?我放出消息,說赤舄璧就在保定,這個消息知道的絕不超過十個人,而你偏偏就從保定經過,難道還不能說明真相?」
商弈庭眼裡殺機凜然。
岑淵呆怔了半晌,還是反應不過來。
他從不知道保定有赤舄璧,更沒有聽過這個傳言,商弈庭也從來沒對他提起。
南征北戰多年,經過手的寶物何止千萬,他又豈會多看上一眼?
會從保定繞道經過,只不過是因為那是山莊的一大分壇,既然路途不遠,便可巡視一番。商弈庭從來不顧這些小事,他沒辦法,只好親自去一趟。
沒想到世上當真有些事巧合至此。
不,不是巧合!
想到商雋那雙彷彿毒蛇般的眼睛,他渾身一涼,去保定要赤舄璧的,可能就是商雋!
只可惜自己孤身一人行路,竟沒人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岑淵扯了扯嘴角:「我若當真要去了保定殺人,又豈會告訴別人?」
「你若沒去保定,為什麼會回來這麼晚?」
「七叔回來也晚,為何莊主不查他?」想也不想的,他就知道商雋不能及時回來。只是這一點,卻是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商弈庭也不會給他辯解的機會。
「七叔是我商氏族人,他若是想要篡位,早就奪了浩然山莊的莊主之位,又豈會容我到今天?」
昔日的浩然山莊豈能和今日想比,今日的天下,幾乎可說是商弈庭一手成就,再加上他從旁輔助罷了。
「莊主是信他,不肯信我?」
「我為何要信你?」
聽到商弈庭的聲音都是冷的,岑淵怔了怔,隨後心底盡是涼意。
他終於明白,不管他怎麼分辯,商弈庭這次都沒打算放過他,所謂的為赤舄璧殺盡保定分壇的下屬,不過只是一個藉口。
沒想到心甘情願做他身邊一條狗,任由他打罵凌辱,都不能消除他的疑慮。
一直以為商弈庭不拘小節,所以才讓自己處理莊中事務,但如今看來,商弈庭其實一直不放心他。故意裝成不關心瑣事,看來也只是想麻痹他。
其實不是沒想到的,只是一直把商弈庭當成當年那個少年,忘了他也會有權謀心計。
或許是這天終於來臨,他竟然有了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不由笑了一笑,道:「你既然不信,我再說什麼也是枉然。」
商弈庭深恨他此時還能笑得出來,擊掌三聲,即刻便有一個侍女進來,奉上了一壺酒,盤中只得一個杯子。
那侍女將酒放在桌上,斂衽一禮,便即出去。
想必商弈庭怕洩露什麼,所以特地讓個啞女來伺候。
到了此時,岑淵反而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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