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1310]
《(情.欲)龍陽系列-真心莫鍍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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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笑醫荊不鍍, 一眼看上了前來尋醫的殷灼枝, 開出的條件竟然是──要他!? 說什麼為了治療他的天生不足之症, 這男人根本只是想要占他身子吧!
殷灼枝並不在乎這一次兩次的親密, 但荊不鍍的調戲和似是而非的追求, 不知何時烙印在他平淡的內心, 留下了抹不去的深刻痕跡。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動心之際, 荊不鍍卻反過來瞧不起他!? +++++---------------------------------------------------------------------------------------------------------------------------------------+++++ 楔子 傳聞代代相傳的百曉生手中,有一本坊間祕聞集合成冊,其中有一冊,五十八篇描繪了江湖中龍陽斷袖之情,將故事傳聞記錄成文。文中上下幾百年,將風月之情盡訴。 書之扉頁更記八行書,書曰: 手卷真珠上玉鉤,依前春恨鎖重樓。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 風月情轉菱花鏡,龍陽事錄煙雨樓。言怨人情薄蟬翼,齒齧紅豆撚輕骰。 …… 此書錄於煙雨樓,卻是眾所周知。而此冊書名,便是《武林龍陽豔事錄》。 第一章 「灼枝,這裡就是笑醫前輩荊先生的住處,快,還不快過去拜見?」 日頭高得令人瞇眼,正午時分,蟬聲淒切。林木深深,雖是綠意盎然卻半分風也沒有,唯一有的只是熱浪。 方走到這處隱祕的所在,女人便目露焦急,忍不住把殷灼枝扯了過去。 殷灼枝從軟轎上下來,步伐不穩,穩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著痕跡地將他小姨的手拂開,盯著那又大又乾淨的竹屋半晌,拱手低頭:「不才在下殷灼枝,冒昧前來拜訪,還請笑醫恕罪!」 「既是冒昧,便走罷!」 半晌,裡頭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那冷淡的聲音很輕,輕得只堪堪讓他們聽見。屋外一個搗藥的年輕人連連衝他們搖頭,指了指屋子,又做了個驚嚇的動作。女人只當沒看見,以焦急的目光示意殷灼枝。 「哦。」殷灼枝目光淡漠,一句多的話也不說,扭頭便走。 女人連忙拉住了他,對著竹屋懇求道:「久聞笑醫本領高超,手段絕妙,我這侄兒天生不足,世上除了笑醫無人可醫。冒昧來訪,實是無他法可想。」 裡頭的人哼了一聲,道:「既是先天,我也無法醫治,走罷!」 殷灼枝爬上了軟轎,吩咐抬轎的人,「我們走。」 「站住!」女人拉住了他,低聲道,「荊先生是名醫,自古名醫的脾氣便怪,他說治不了,未必是治不了。」 「就算他治得了,他不想治,也和治不了一樣。」 女人生氣地道,「你是想要氣死我麼?你娘臨終前讓我照顧你的,好不容易找到笑醫的住處,你、你先前不願意來也就算了,都已到了這裡,怎麼能這樣?」 「白素素,不是我不想治。」殷灼枝表情仍舊十分淡然,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人家不願意治,強求也沒用,反正都是這樣,不如不治了吧。」 「不行,得治!」 白素素牙齒一咬,往竹屋前一跪,叩首道:「妾身乃江南梅花莊的莊主夫人,雖是……雖是排行第二,但我夫君極寵我,求笑醫施了妙手,治我侄兒一治,妾身必當竭盡全力,報先生的大恩大德!」 ::「梅花莊?歲寒三友分作三地,梅花莊已沒什麼稀奇的了,妳既不是梅花莊莊主的大夫人,言語又有什麼作用呢?」 「妾身自有私房千金,以及……以及一項絕密。」 「什麼絕密,我可沒有興趣。」 「這絕密有關於一首歌謠。」 「哼……」 「相思劍,索長恨, 雙雙獨獨都愁悶。 紫金鞭,橫上偏, 揚手抽得人要癲……」 「呵呵……」裡頭似乎傳來幾聲笑,「妳莫不是想背一遍七種武器的歌謠,便騙我出手吧?」 「還請先生聽完! 梅花刺,去來自, 長鉞自短輕如絲。 尾上找赤練, 翅底尋蝴蝶。 七物一物。 榮華自富!」 「什麼時候歲寒三友的眼光這麼差勁,竟找個膽大婦人做自己妻子?」 「妾身正有梅花刺!」 幾乎是尋死般喊出了這話。一片靜默,便連屋外的年輕人也訝異地看著他們。 裡頭的聲音也是靜默,而後又是一笑,那笑聲年輕了許多,竟似個十來歲的童子一般,「妳說妳有梅花刺我就信麼?我是不信的,你們還是快走吧!若是叫別人聽見,少不得要惹來殺身之禍!」 「不!荊先生,妾身求你了!妾身真的有梅花刺,梅花刺刻了三朵梅花,人盡皆知,可是很少人知道,那梅花有花無蕊,乃是空花!聽聞荊先生昔年見過梅花刺一眼,荊先生何等記憶力,向來過目不忘,你仔細想想便知妾身所言不虛!」 「……這個,我卻不知道了。」 「荊先生!」白素素幾乎要落淚,忍不住膝行向前。 這屋前雖是平地,然而泥土之上撒了許多石頭,乾淨之餘也讓跪著的人受罪。 殷灼枝皺眉道:「不要求了,妳欠我母親的,還我母親便是,妳不欠我,不需要這樣對我。」 白素素狠瞪殷灼枝一眼,向竹屋方向磕頭,一連磕了二十多個,一邊磕一邊道:「求荊先生仁心妙手,求荊先生仁心妙手!」 屋子裡頭的人低低歎息了一聲,隨即咳嗽了兩聲,「這個,這個我,我不能治。」 「求荊先生仁心妙手,求荊先生仁心妙手!」 「妳不要磕頭了,我說過不治就是不治。」 「荊先生若不出手,妾身只有磕死在這裡了,求荊先生仁心妙手,求荊先生仁心妙手!」 裡頭的人沉默半晌,半晌之後,道:「妳要求,就求真的荊先生,求我……我不是……我不是荊先生。」 「你不是荊先生,那誰是荊先生?荊先生,求你了,你便治治我的侄兒吧,求求你,求求你!」 殷灼枝定定地看了那竹屋半晌,去扶白素素,「裡頭是個小孩,騙我們呢,妳沒聽出來麼?我們還是走吧。」 白素素一臉茫然,額頭上有著血跡。「小、小孩?」 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求了這麼久,裡頭的人只是小孩? 裡頭的人又咳嗽了一聲,似是不好意思,半晌後,囁嚅道:「你們去求求屋外的人吧,他願意治,便可以治了。」 殷灼枝看向屋外那個幾乎完全被人忽視的年輕人,白素素也看過去。 這年輕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然而那容貌,令人見之便忘,竟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增一分則俊,減一分則醜。 「你是笑醫?」殷灼枝的目光有些飄渺。 那年輕人看他半晌,笑道:「我是。」 「裡頭的人是誰?」 「裡頭的人是我的徒兒,嗯……心腸還沒學會硬下來的徒兒。」 屋裡的人咳嗽兩聲,隨即傳來走動的聲音。 從藥材邊站起身來,荊不鍍「嘖嘖」兩聲,道:「欽瀾太心軟,這等性子,卻不知道以後要怎麼拒絕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那麼多人上門求救,治得過來麼?」 白素素這便明白他是笑醫了,站起走過兩步,跪下道:「求先生治我侄兒,求先生治我侄兒!」 竹屋裡的童子跑了出來,道:「師父,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這裡來,這也是……咳,這也是緣分。」 荊不鍍搖頭,斂去面上笑容,冷淡地道,「夫人,妳可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號是什麼?」 「笑醫金不鍍!」 「不錯,不錯,那妳知道這江湖中人為何要給我這個名號?」 「這……這自是說先生有真材實料,真金不鍍!」 「我還以為妳會說,我的名字也叫『金不鍍』呢。」荊不鍍斜睨她,「既是真金,怎麼會有心?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治人,你們走吧!」 白素素磕頭,「求荊先生慈悲,求荊先生慈悲!」 殷灼枝皺眉看她磕頭,荊不鍍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半晌也不移開。 殷灼枝無趣地看了他一眼,道:「白素素,妳要繼續丟人就丟,我要走了,我說過妳不欠我的。」 又要爬上軟轎,讓抬轎的人走。 白素素連忙抓住他,不停流淚,「灼枝、灼枝!你不要賭氣,你也來求求荊先生吧,灼枝。」 殷灼枝道:「不要,我要走了。」 他本來就不喜歡白費力氣,因而,一點也不想白求於人。 荊不鍍忽地揚手,道:「你是殷灼枝,桃花公子?」 殷灼枝靠在轎上的椅背上,鬢邊的髮絲拂過臉頰,滿眼的飄渺水光。 「是。」 「灼枝灼枝,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灼了枝頭,倒也般配。」他繞著軟轎走了兩圈。軟轎的白紗飄飄落落,殷灼枝打了個哈欠,越發困頓,懶懶道:「快點走了,我想走了。」 「灼枝!」白素素忍不住哀聲。 荊不鍍卻道:「果然人面桃花,雖然你中氣不足,眼神不凝,然而容貌倒好,若是身體好些,眼圈不黑,容色便可增上三分,你面色蒼白透青,頭髮乾枯偏燥,膚質粗糙,體型偏瘦,想必常年服藥,積毒於身,若你身體好些,這武林第一美人的名頭,未必輪得到白玉蘭。」 「白玉蘭是我的母親。」殷灼枝道,頓了頓,又道:「她十多年前才是武林第一美人。現在的武林第一美人,是她丈夫的正妻。」指了指白素素。 白素素的面色一變。 「原來,夫人便是白玉蓮。」荊不鍍看向白素素。 「自從嫁了,我便已叫白素素。」 「素聞夫人與令姊一向不合,如今怎麼會因為令姊的孩兒這般低聲下氣?」 「我從前對不起姐姐,灼枝是……是姐姐唯一的骨肉,所以我……我……」 「現在想到了親情麼?」荊不鍍淡淡地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白素素低頭,道:「求先生發發慈悲,救救我這侄兒!」 荊不鍍目光一轉,看向殷灼枝:「桃花公子,你可想治好你的病麼?」 殷灼枝淡淡道:「我當然想治。」 「我……可以為你治病。」 白素素面上一喜,殷灼枝面色變也不變,仍舊靠在軟轎之上,只是目光越發飄渺了,「荊先生想要什麼診金?」 荊不鍍笑了一笑,道:「我不用你付金銀,但是,我想你付我一個人。」 「誰?」 「你。」 任誰也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一個字來,便連白素素也嚇了一跳。 殷灼枝有些茫然,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要我幹什麼?」 荊不鍍上下打量他,好似打量一個貨物一樣,「你會做什麼?」 「我武功差勁,只在文上頭有點心得,然而,想必這一點,荊先生入不了眼。」 荊不鍍道:「我不是很需要你的文,也不需要你的武,不過,我倒是挺需要你的人……」 早先荊不鍍曾經誇殷灼枝的容貌好,白素素知道不對勁,因此已看出荊不鍍的意思:「灼枝他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無法讓荊先生滿意的……」 她拉了轎旁一個低眉順眼的童子過來,道:「這孩子如何?他長相好看,還是未開苞的……」 荊不鍍轉眼看他。 那童子滿臉通紅,自然明白他們什麼意思,可是,主人家器重,他也不敢拿喬,緊閉著嘴一句話也不說。 殷灼枝皺了皺眉,「荊先生,你……」 荊不鍍看了眼那童子,不過十七、八歲年紀,長相也是好看得很,殷灼枝底子雖好,但任誰見了他們兩個,都會覺得這童子更美。病中的殷灼枝,容貌連白素素的兩成都沒有。 「這般的人,我還入不了眼。」冷淡的話語從口中吐露。 童子一怔,雖是逃過一劫,卻又有屈辱之感湧上心頭。想他這般容貌,分明比殷灼枝好看許多,然而荊不鍍看他之時,竟像蔑視。 殷灼枝皺眉道:「若荊先生是這個意思,這個病,不治也罷!」 他又打了個哈欠,靠在軟轎上,「我們走吧……」 白素素拉拉他的袖子,低聲道:「灼枝,你何必在意這些?荊先生既然願意治,這事情一定能得轉圜。」 殷灼枝淡淡道:「妳問也不問我一句就想把我身邊的人送人,小姨,妳是不是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原本殷灼枝對她態度已有好轉,白素素聞言,面色一白,「我是為了你……」 「既是為了我,我不想治,妳明白了麼?」看向荊不鍍,殷灼枝竟未對他露出厭惡厭憎之色,而是與先前一般的飄渺眼神,「煩擾荊先生了,灼枝告辭。」 揮了揮手,又道:「走吧……」 不等白素素阻攔,荊不鍍卻先開口:「且慢!」 抬著軟轎的人原本就是白素素的人,因而並沒有動作,反而還往荊不鍍這邊走了兩步。 殷灼枝皺緊了眉,似乎碰上了什麼煩惱的事情一般:「荊先生還有什麼事情嗎?」 「若你把你身邊的童子給我,我也可以為你治病。」 殷灼枝搖搖頭,道:「他是我身邊之人,我不能把他給出去,荊先生何等樣人?要找個美貌之人作陪容易得很,灼枝沒有這個福氣,還是罷了。」 荊不鍍微微一笑,先前那淡漠蔑視的神情均是不見,竟像個普通的令人心生好感的陌生人一般。 「你誤會了,先前我要你留下,並沒有想讓你賣身給我,素聞桃花公子的聲名,若荊某只看容貌,是否膚淺了一些?」 殷灼枝看他,茫然道:「那你想要幹什麼?」 「你的病,並不難治,然而,治療需要時間。」 殷灼枝靠在軟轎的椅背上,睫毛微微顫動,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而且,其中需要男子精氣,來補你陽氣。」 殷灼枝聽了這事便皺了眉頭,「怎麼補?」 「交合可,親吻也可。」 殷灼枝聞言,睜大眼睛道:「所以荊先生才要我留下麼?」 「不錯。」 殷灼枝想了想,道:「我和小李親一親,可以麼?」看向先前被白素素推出去的童子。 李子福面色一紅,垂下頭去。 荊不鍍淡淡道:「他年歲太小,不夠。」 殷灼枝疑惑道:「荊先生的年齡看起來也不大。」 荊不鍍笑了一笑,「我已三十多了,怎麼,你看不出來?」 殷灼枝微微吃驚,他的容貌雖然普通,但是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和他同年,想不到他竟已三十多了。 「我成名十多年了,若是現在才二十,豈非十歲就成名了?」荊不鍍搖頭,淡淡道:「學醫者,越晚成名越好。」 殷灼枝若有所思,然而終究覺得這法子不行,「先生厚愛,醫者父母心,灼枝原本不該拒絕,然而我身體孱弱,歡好之事受不住,何況我天性好靜,不喜歡這風月中的事情,既然這般,還是算了。小李是我身邊的人,我原該替他找個好姑娘在一起的,先生美意,灼枝心領。」 荊不鍍目光動了動,轉向白素素,道:「我聽聞梅花莊莊主練功時走火入魔,功力大損,是不是?」 白素素失聲而呼:「先生知道?」 「我只是避居,不是退出江湖,我為什麼不能知道?」冷冷的語氣,白素素立刻喏喏,「是……是。」 「你這小姨除卻治你,別的,只怕是想治她夫君吧。」 白素素咬了咬牙,道:「我夫君他走火入魔,需要回魂丹療養……妾身除卻為侄兒請命之外,的確還想向荊先生求藥!」 「回魂丹一至九轉,妳要哪種?」 「若……若能得九轉,再好不過。」 荊不鍍冷哼了一聲。 白素素立刻跪下,「求先生賜藥!」 荊不鍍不答,而是看向轎中的殷灼枝,轎中的殷灼枝好像早就知道白素素別有目的,並沒有傷心的神色。他很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古怪。 「桃花公子,你希望我治她夫君麼?」 「梅花莊莊主還算俠義,若荊先生想治,灼枝不會阻攔。」 荊不鍍笑了:「那若我不想治呢?」 「灼枝也不會替他求情。」 「好!」荊不鍍道:「殷灼枝,你的病,我治了,梅花莊莊主的丹藥我也會給,只是,你的病特殊,需要點藥引,我不會迫你與我交合,然而……為了治病,有些事情還是得做。這般,你願接受否?」 殷灼枝茫然地看他半晌,吞吞吐吐地道:「有些事情,是什麼事情?」 「唇齒相交,津唾相渡。」 殷灼枝想了想,道:「好!」 若只是親一親,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原本也不在意這些事情。 第二章 木製的小爐放在桌上,香煙嫋嫋升起,一縷一縷,極細極細,若不用心看,幾乎要看不見。 這香味很清,味道也很淡,那細細的煙從爐子裡冒出來,聞在鼻子裡就好像天然的花香,比之花香,又多了幾份熱度。 殷灼枝以手撐顎,盯著那小爐子看,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這爐子是什麼材質做的。 敢以枯木之質承烈火炎烤,不燃起來,也是奇怪。這小木爐雕刻得極為樸素,卻不知道內裡藏了什麼乾坤。 「殷公子對這無名木有興趣麼?」 荊不鍍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兩碗液體。 殷灼枝站起身來,接過托盤,「有勞。」 把兩個碗都拿了出來,放在小几上。 荊不鍍將托盤豎了放在一邊,坐在小几的另一頭。「這爐子是用無名木做的,無名木用作香爐,最合適不過。」 「這東西叫無名木麼?」殷灼枝盯著這爐子看,半晌也不錯眼,「它好似不會燒起來。」 荊不鍍笑了笑,道:「會燒起來,只是燒得慢。」 殷灼枝看著他,眼神中茫然帶著好奇,「會燒起來,為什麼還要用它做香爐?」 「此理,與檀香一致。」 殷灼枝目光微動,「裡頭沒放香料?」 若這爐子本身就是香料,那麼,這等將燒未燒,卻是難得了。 「放了。」荊不鍍道,「不過,只起助燃用。」 殷灼枝看了那爐子兩眼,似乎很是喜歡,笑了笑,道:「這東西,也只在荊先生這裡能看見,別的地方,想必是看不見的。」 荊不鍍看他一眼,「你若喜歡,我可以送給你。」 殷灼枝訝異道:「我只是好奇,荊先生不用如此。」 荊不鍍笑笑不答,卻是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兩碗東西,「喝了吧。」 殷灼枝這才知道這兩碗東西都是給他的,然而,荊不鍍還未給他把脈竟然就給他熬了藥,這讓他訝異之餘還有些欽佩。 笑醫便是笑醫,便連看病,也比普通的名醫不同。 殷灼枝拿起一碗黑乎乎的藥,把藥喝了。 荊不鍍看著他,看著他喝。 殷灼枝被藥苦得皺眉,而後,又拿起另外一碗,也是直接喝了,喝得很快。 「這藥,是給你調理身體的,你身體若不好,之後很難治下去。」 殷灼枝口中苦味被第二碗藥沖淡,竟還有些甜意,細細品味了一會,道:「先生準備如何治我?」 荊不鍍不答,卻反而提起了白素素,「你的小姨還在等著你,你知道嗎?」 殷灼枝眼中色彩轉瞬間便淡漠了許多,「她不是在等我,荊先生,她在等你。姨父走火入魔了,她以夫為天,必得來求藥不可。」 「回魂丹一至三轉不難,不過,九轉,卻很難。梅花莊莊主的病的確需要回魂丹,然而,若要治好,一顆,是不夠的。」 「傳言九轉回魂丹可起死回生,珍貴得很,荊先生莫非準備多給他幾顆?」 荊不鍍道:「回魂丹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然而,我不準備給他九轉丹。」 「此藥珍貴,先生原也不該給。」 荊不鍍笑道:「給他是浪費,給他兩顆一轉的,便也能治好了,何必要九轉?」 殷灼枝聞言愣了愣。走火入魔何等難治的病,荊不鍍竟輕描淡寫地只給兩顆一轉回魂丹。若是這樣就能治好,這回魂丹的藥效只怕駭人聽聞。一轉尚且如此,那麼八轉、九轉呢? 「……你的病,反而比他的病麻煩。」 這話入耳,殷灼枝回過了神:「有勞荊先生了。」 「不勞煩,不過……之後要做的事,殷公子真的能忍受嗎?」 「忍受什麼?」 「與我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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