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031]
《後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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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左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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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者:
蕾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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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2006/03/08
第
1版
1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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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
頁,
250.0公克,
21.0 X
13.0 X
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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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書碼:
97898671508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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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價:
180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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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員價:
162
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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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無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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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昂榆真是個大怪人！
新婚之夜，得知自己的新娘心有所屬，竟一點都不生氣。
還幫著自己的老婆圓謊、會情郎，
只因為她的對愛專一令他佩服。
然而，他忽略了愛情的發生是不管人事時地的，
天天的朝夕相處，讓他一點一滴的愛上了他的新娘。
他還能輕言放手讓她離開嗎？
羅芝從不知道自己打小便訂了親，一心愛慕著隔壁的窮小子。
無奈女子姻緣本就從父，只好死心出嫁。
原本打算以死明志，誰知遇到一名怪夫婿。
即使她的心未變，情郎卻已變了樣，
在真心為她的夫婿與日漸猙獰的情郎之間，她究竟要如何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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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不暇給的盯著桌上的某個東西瞧著，粉嫩得如花瓣似的唇緊咬著，女孩興奮卻又有些緊張的看著客人，不，應該要說她看著的是桌上那個青銅鏤空的鳥籠。
她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好些時辰了，耳朵裡老是聽到父親與客人的陳年往事，淨是一些她不想理會的甕裡事，她比較想聽聽客人說說這隻鳥兒，不管是鳥兒打哪來、鳥兒的良莠都行，最好是說說這隻鳥兒要贈予何人，最最好就是贈給她了，打從一入眼，她就深深地喜愛這隻鳥兒。
三炷香的時間過去，女孩終於聽到她喜歡的話題了，客人指著那只籠子說道：「羅兄，瞧我們倆說得多入神，我都忘了正事兒。這隻鳥兒是我準備要送給令嬡的，前些日子聽說她剛滿七歲，我正好有事纏身，無法抽空前來道喜，這隻鳥，是補給令嬡的。」
女孩的雙眼瞪得老大，眼底盡是難以置信，不過歡喜總多過這些就是了。
她真不敢相信，本來只是懇求老天把鳥兒賜給她，卻從未想過成真。
「芝兒，妳還愣在那做什麼？還不趕快謝謝戚叔叔。」羅老爺半指責著自己的女兒說道。
羅芝一回神便馬上下座，必恭必敬的對戚老爺行個禮。「芝兒謝謝戚叔叔的大禮，芝兒一定會好好照料這隻鳥兒的！」
羅芝豐沛有力的稚音盪漾著整個廳堂，羅老爺和羅夫人拼命對戚老爺賠不是，說自己的女兒年幼不懂事、不識大體，方才如有嚇到戚老爺，還請戚老爺莫見怪，羅芝則是不理會這些芝麻綠豆大的蒜事，自顧自的抱起有些沉的青銅鳥籠向外跑去了。
「不會的，這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活力。」戚老爺是這麼回羅老爺和羅夫人的，他心中對羅芝是有好感的。
一個年紀尚輕的小女孩舉止就已經如此得體，想必將來更是不得了，如此的小女孩要是能進他戚家門該有多好。
思及此，戚老爺開口了：「羅兄，在下有一事相問，不知可否？」
「戚老弟有話儘管開口，羅老哥聽了。」
「不知令嬡是否已有指婚了？」
「芝兒啊……沒有，正尋親家呢。」
「那麼，在下可否冒昧的請羅兄將令嬡指婚給犬子昂榆呢？」
「若為兄的沒記錯，昂榆今年才個十一歲吧？」
「是。」
「哎呀，你看我真是糊塗，怎麼都沒想到你家昂榆呢？」
「是小弟太冒失了，沒頭沒腦的就問了，羅兄莫見笑啊。」
「不不不，一點也不見笑，戚弟的提議甚好，反倒是為兄的還請戚弟別見笑，蒙你看得起芝兒，不嫌棄的話就與戚弟結下這門親事了！」
羅老爺和戚老爺是舊識，更是同儕。羅家在京城是開當鋪的，小有積蓄；戚家是蘇杭一帶頗負盛名的書香門第，在蘇州開書舖，能讓羅芝嫁過去不愁吃不愁穿。
戚家能看上羅芝真是太好了，羅老爺在心中暗暗感謝羅家列祖列宗的庇祐。
再與羅老爺聊上幾句後，戚老爺有事便告退了。
羅老爺和羅夫人一起送戚老爺到門口，此時戚老爺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說道：「今日的事還請羅兄惦記在心，戚某會在令嬡十七歲的時候上門提親。」
「為兄的一定牢記在心，也會將芝兒教成一位能配上昂榆的大家閨秀。」
羅戚兩人便就此告別，羅老爺更在心中打定主意，怎樣都要讓一字不識的羅芝成為能詩能畫能琴的通才！
羅芝很不悅，兩隻眼睛瞪得如銅鈴、微紅的臉頰鼓得澎澎的、小嘴翹得老高，她努力的發表自己的不滿，眼鼻耳口都賠上了，就是不見那個師傅回一句她愛聽的。
她不懂爹爹究竟怎麼了，以前爹爹都只要她會算數、會用算盤就好了，可是現在爹爹突然不要她學這個了，反倒請了一個全京城最棒的師傅來教她詩詞歌賦，一個在宮裡任職音律侍奉的師傅教她音律，一個棋藝精湛的師傅教她下棋，一個專門縫織達官貴人的女織師教她縫紉，最後就是一個教禮儀的師傅教她大家閨秀的談吐舉止。
她家是開當鋪的耶！她爹爹怎捨得砸下大筆銀兩就為讓她好好當個大家閨秀？想不通，想得頭都痛了還是想不透。
啪的一聲，羅芝的手被竹片給打了一下，疼得她回神慘叫。
「羅小姐，想當個精通音律的大家閨秀最基本的就是專注，做任何事情的根本也是專注！」
羅芝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一雙淚眼猛瞧著她的音律師傅，確認無效後繼續撥起琴弦。
只可惜她專注沒多久，就被另一件事情給懾去心神。
「我的翠兒！」
羅芝發現那日戚老爺送她的鳥奪籠而出了，現在正停在樹上吱吱叫呢！
她衝出門外想抓回鳥兒，可才跑到了樹下她發現自己根本不會爬樹，這可怎麼辦才好？爬樹是怎麼爬著？她連瞧都沒瞧過，更別說是學了。
「小姐……」羅芝的貼身丫環如楓畏畏縮縮的走近羅芝，手裡還捧著青銅鳥籠，每當羅芝要上課的時候她都會讓如楓管著翠兒。
「如楓，妳是怎麼搞的？翠兒怎麼會在樹上頭呢？」
「對不住呀，小姐，如楓……如楓如廁前忘了把籠子鎖牢了，所以才……」
話還等不及羅芝罵出，她就看見她的音律師傅氣呼呼的跑出來，這才慘了，她定是會被罰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羅芝撩起裙襬，見樹上有小坑就爬就踩，慢慢往上爬，一個不留神便摔得慘兮兮，如此來來往往個三四趟，她還是沒進步，人被擄獲了，鳥還是沒救下。
「羅小姐，在下聽聞羅老爺禮聘京裡最好的師傅來教妳琴棋書畫禮節縫紉，怎麼半點都沒能讓妳學會呢？真是太丟人了！」
嗚……她摔得好疼，她的師傅不但沒憐惜，反而還罵得凶，嗚……翠兒怎麼都不下來呢？再這樣下去翠兒會飛走呀。
也許是上蒼聽到了她的哀求，有個人影從羅芝身旁掠過，以飛快的身手爬上樹，眼明手快的抓住翠兒，羅芝大眼眨啊眨的看著那個一手雙腳環抱著樹枝的少年。
「羅小姐，沒事了，我捉住牠了！」少年爽朗的說道，讓羅芝的心頓時噗通噗通起來。
他是羅家鄰居的小孩，名字叫李本肆，是羅芝的初戀情人。
羅芝朗聲背誦著詩經裡的《蓼莪》，羅老爺和羅夫人滿意的頻頻點頭稱好，羅芝也頗有成就感。
「好，今天就先到此，爹准妳可以玩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再繼續練琴。」
一個時辰雖然稍嫌少了點，羅芝還是很高興的謝過羅老爺，然後疾步跑出大廳。
直奔到羅李兩家的隔牆後才停下步伐，羅芝喘氣如牛地看著已經爬到自己家來的李本肆，李本肆爽朗的對著羅芝猛笑。
「我爹准我可以玩一個時辰，今兒個我們要玩些什麼呢？」
「捉蛐蛐兒，玩過嗎？」
羅芝搖搖頭，然後李本肆伸出手抓住羅芝的手說道：「那走，咱們捉蛐蛐兒去！」
「嗯！」羅芝這個嗯非常大聲，也很高興。
一對兩小無猜就這麼玩在一塊，沒有什麼煩惱，也不在意男女有別，只有歡笑和快樂。
只可惜這樣的快樂在羅芝十五歲時宣告終止，他們的事情被羅老爺給發現，羅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小倆口卻理直氣壯。
「我不管怎樣，你們馬上給我分開，真是的，這傳出去還得了！」
「我不要！我要和李哥哥在一起！」
「伯父，我只想和羅妹妹在一起！」李本肆堅毅地說，差點沒氣厥了羅老爺。
「我不會同意的！我花了這麼大筆的錢可不是要讓你們那窮酸李家來娶我們芝兒的，我是要栽培芝兒去嫁給名門大家的！」一次請五個萬裡挑一的好師傅來教羅芝是筆不小的開銷，可是羅老爺卻從沒說過什麼，只是一心想要讓羅芝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
現在可好了，沒注意的下場就是讓這個李家小子白白和羅芝在一起八年，唉呦，天知道他剛瞧見的動作有多羞人，這個李家小子居然抱住他家的閨秀要翻牆，還敢謊稱是要教爬牆，唉，氣死人矣！
「伯父，我知道我家境差，但是我一定不會讓羅妹妹餓著的！」
「這種保證要是能聽，狗屎也能下嚥了！聽著！我是怎麼也不會讓芝兒嫁入你李家的！」羅老爺強硬的駁斥李本肆的保證，讓李本肆非常失落。
「爹，女兒看錯您了，您居然是用銀兩來衡量一個人！」羅芝強烈地護著李本肆，李本肆握著羅芝的手感激著羅芝的真心。
「如楓，妳瞎了嗎？快點給我分開小姐和那個窮酸小子！把芝兒給我關進房裡，如果再讓我瞧見他們在一塊，我就把妳拿下去油鍋裡炸！」
「是，老爺！」
如楓丫環聽令，馬上就把羅芝帶離開李本肆，任羅芝如何掙扎也掙脫不了，只能任憑如楓帶她回自己的閨房。
「為什麼、為什麼伯父你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們呢？」李本肆難過的落下淚，年紀尚輕的他根本不懂羅老爺的舉動意義何在。
「小子，這個世道是殘酷冷漠的，你現在不懂，將來就會明白了！」
「還有，再讓我瞧見你們在一塊，就別怪我不客氣！」
李本肆領了羅老爺這句話後就被趕了出來，他呆呆的看著羅家大門上的匾額和朱紅色的大門，依舊不懂羅老爺的話意。
「如楓！妳放我出去！我要去見李哥哥！」
回到自己的閨房後，羅芝如此哭鬧著，如楓想攔也攔不了，到最後她只能先看看有沒有下人竊聽，然後開口說道：「小姐，如楓求您啦，您這樣會讓如楓不好做的，您也聽到剛才老爺迥赫的話了，做下人的怎能不聽呢？」
「可是我好想見李哥哥呀！」
「如楓知道小姐的心意，如楓不是傻子，如楓早就知道小姐和李家公子有往來，也暗中幫忙過小姐幾次，這次是攔不住，也料不到，才會讓老爺撞見的。」
如楓的一番話讓羅芝冷靜下來，仔細的回想後，羅芝才赫然發現如楓話中的真假。
的確如此，若不是如楓暗中相助，怎麼羅家上上下下沒一個人知道她和李本肆的事情，能和李本肆相處八年，實屬不易。
「我還認為妳是站在爹那邊的，對不起，我錯怪妳了。」羅芝握住如楓的手道歉著。
「這是什麼話呢，幫助小姐本就是做丫環的職責啊。」想當初她如楓賣身葬父，全虧了當初年幼的羅芝幫助，硬是在大街上吵著讓羅家老爺買下她，才讓她沒淪落風塵。
她長羅芝七歲，一直把羅芝當作是自己的親妹妹對待，儘管她知道她只是個下人，她還是在心中描繪自己和羅芝是親姐妹的模樣。
「妳說我該怎麼辦呢？如楓。」情竇初開的羅芝一點經驗也沒有，本來她一直認為爹會稱讚李哥哥的，可是卻非如此。
「依如楓之見，小姐更要在這個時候做好大家閨秀的樣子，您要先想辦法讓老爺對妳鬆下防備，這樣才能和李郎繼續相見。」如楓小小聲的在羅芝耳邊說道，羅芝點點頭，她認為如楓說得沒錯。
「我知道很難，可是小姐您要為您和李郎的將來做打算，不可因為小事而毀了全局。」如楓再次叮囑著。
「我知道了……」
「如楓，妳倒是說說，為什麼爹這般討厭李哥哥呢？」
離那日和李本肆一別後已過了半個多月，羅老爺絲毫不敢對羅芝有所鬆懈，總是派了很多僕人守在房外，也好在房間內外離得遠，羅芝和如楓的對話只要不大聲，門外沒人能聽見。
「這點小姐應該知道吧？」
「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小姐從來沒有注意過李郎身上所穿的布料嗎？」
如楓的話讓羅芝思考著。「有，我有注意過。」
「那麼小姐應該有發現異樣之處吧？」
「我的衣料好像比較好，李哥哥的衣料粗糙到有些刺人，而且衣服上有很多補丁。」
「這就是了，因為李郎根本沒多餘的銀兩買好布料來做衣裳啊。」
「妳的意思是說因為李郎窮，所以爹才不願意把我指婚給李哥哥？」
「沒錯，而且別說衣料，光是瞧兩家的房子就清楚啦，羅家佔地廣，李家地坪小，說確切點，李家大概就像羅家柴房那樣大小而已。」
「柴房大小？這是真的嗎？」羅芝不敢置信的問著。
雖說她和李本肆相識已有八年，可是她一次也沒到過李家，更不知道李家有多大，還天真的認為李羅兩家佔地相當。
「是啊，李家不大，家境也不好，自李家當家生了場大病後，李郎老是忙著砍柴賣銀兩，至於有沒有籌到足夠的錢看大夫就不曉得了。」
「李伯父生病了？如楓妳怎麼不早說啊！」
「咦？李郎沒說過嗎？李家當家生這病有些年了，我以為李郎對小姐提過呢！」
「李哥哥沒跟我提過這事兒啊！」
聽見心上人的父親病了，羅芝很緊張，她趕緊從自己的首飾堆裡挑些比較不會讓人注意到這是羅家首飾的珠寶，隨手拿了條手巾包住，再慎重的交給如楓。
「小姐……」如楓訝異的看著羅芝的舉動。
「如楓，妳代我將這些交給李哥哥，讓他拿去賣了，給李伯父看病吧。」
「可是……」
「別可是了，救人要緊，如果李哥哥推辭了，妳就說我盼他來迎娶我，我……我當他是我未來的夫婿，理當同他分擔家務。」
如楓接過這些首飾，心裡感嘆著。方才她有瞄到，發現這些首飾價值不菲，可是她家小姐卻願意為了李家公子捐出，想必她家小姐對李家公子是情深意重了。
「入夜後我會交給李郎的。」
「謝謝妳，如楓，妳真是我的好姐妹。」羅芝環抱住如楓，感嘆的說道。
羅芝的話讓如楓甚是感動，原來……原來她家小姐也當她是姐妹，她一直幻想的事情成真了，真是太令她高興了。
入夜後，如楓如自己所允諾的那般將首飾交給了李本肆，李本肆見到那些珠寶後眼睛都亮了，只見他大氣不吐一下的盯著首飾瞧，如楓心想可能是因為李本肆從未見過那些珠寶所導致的，並不設想太多。
但是，如楓對於李本肆的某一作為很難諒解，那就是李本肆只謝過羅芝的贈寶之恩，卻沒問過羅芝的生活近況，實在很難令人相信李本肆和羅芝是真心相愛的，因為李本肆的舉止一點都不像。
隔日一早，等不及如楓捧洗臉水來，羅芝就自己先跑去找如楓了。
「如楓如楓，怎麼樣？」羅芝興奮的問道。
「什麼怎樣？」如楓一面打著水一面問。
「昨夜的事。」唯恐有人竊聽，羅芝說話是小小聲的。
「我交給李郎了。」將木桶放置好，如楓捧著洗臉盆走往羅芝的閨房。
羅芝亦步亦趨緊跟在後。「那李哥哥有說什麼嗎？」
如楓微震，可是仍把持住自己向前走。「呃……有啊，李郎很感激小姐對他的付出，他說不會辜負小姐對他的期許。」
只見羅芝笑得好開心，這讓如楓更不願說出實情。
如楓走到房裡，她將洗臉盆放好，拿了布弄濕、擰乾，再交給羅芝。「小姐，該梳洗了。」
羅芝接過濕布，擦拭後遞給如楓。
「如楓，怎樣才能飛黃騰達呢？」
「咦？小姐問這個做什麼？」
「我一直在想啊，之前妳對我說李家很小，我爹也說李家很窮，那麼，只要李家不窮，我爹就一定會將我許配給李哥哥。」
「飛黃騰達啊……考取功名吧！我看那些狀元郎各個都風風光光的遊街，還被皇上封官，這不就是飛黃騰達嗎？」
「是啊，考取功名啊！妳瞧我都昏了，都忘了還有這條路呢！」
「您是想讓李郎去趕考嗎？」
「沒錯！」
「可是李家窮，別說請師傅了，就連上個學堂都很難。」
「上學堂很貴嗎？」
「是啊，再說呢，李郎連給自己父親看病的錢都拿不出來了，就甭提什麼上學堂了。」如楓將羅芝推到鏡台前，讓羅芝坐下，自己則是拿起梳子梳起羅芝的頭髮。
羅芝傷腦筋了，腦袋瓜裡一直糾結著思路，找不著半點法子。「如楓，這下可難倒我了。」
「呵呵，我想也是。」
等到如楓將羅芝的頭髮梳得差不多時，羅芝的腦中妙計一閃。
「我想到了！」
「想到了？」
「就是讓李哥哥讀書寫字的法子呀！」
「小姐想到什麼好計策呢？」
「這個好計策就是……由我來教李哥哥識字！」
這個主意差點沒讓如楓將快插入的髮釵插到羅芝的頭，這……也是一個計策啦。
「可是我說小姐啊，老爺現在對妳管得緊，妳要怎麼教李郎呢？」現在別說是見李郎了，連出個門都被盤問個老久。
羅芝又傷腦筋了，她都忘了自己有個管嚴的爹，也忘了之前被鬧大的事兒。
「那妳有沒有主意呢？」想不出什麼良策的羅芝求助於如楓。
「主意？嗯……」將最後一個髮飾插好後，如楓陷入思考中。
「沒有耶……小姐您可以再想想，如楓資質差，想不出良計的。」
就這樣，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羅芝許多天，直至五日後才想出個答案。
「我想到了！」
「想到了？」如楓停下磨墨的動作，狐疑問道。
「沒錯，讓李哥哥識字的法子呀！」
「小姐，您真的很執著呢！」
「嗯。我的法子就是啊，我教妳識字，然後由妳去教李哥哥識字！」
「我？教我識字？」這、這個法子還真是有些瘋狂啊，能做羅家的下人就已經是她如楓的幸運了，居然還可以讓羅芝教她識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妳要好好學喔！這樣李哥哥才可以學得好！」
一直以來，幫助羅芝和李本肆往來的如楓已經覺得這渾水淌得過深了，現在這樣下去，不就讓她更離不開了嗎？
可是看著羅芝興奮的笑容，如楓不好開口回絕，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順帶的乞求老天憐憫，別讓她連羅家下人都做不成。
從羅芝作出了讓如楓學認字的決定後，如楓的人生陷入極大的痛苦中，白天她是羅家下人，做著下人的粗活；晚上一到，她必須到羅芝的房裡學認字，直過二更才能歇息。
而如此的循環，她居然可以挨半年，蒼天有眼啊，保佑她能安然度過。
寫完了羅芝出的試題，如楓將紙交給羅芝，自己稍事休息。
羅芝很努力的看著如楓的試題紙，二刻鐘過後，羅芝給了如楓一個滿意的笑容。「不錯，妳真的可以認得大半的字了，而且字義都可以解釋出來，我太驕傲了！」
「是啊，多虧小姐您努力的教我，謝謝小姐！」換個角度想想，她家小姐也陪她度過了這些日子，自己卻未聽過她家小姐埋怨過半句。
「那麼，妳明兒個就可以去教李哥哥了呢！」
「是啊。」這些日子以來，她家小姐每日都惦記著李郎，也不曉得李郎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居然可以讓小姐這樣付出。
銀兩、首飾、衣料，這半年裡她陸陸續續從她家小姐那接過這些東西，再一一轉交給李郎，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老爺，要是老爺知道小姐吃裡爬外不氣死才怪。
「如楓……李哥哥現在過得好嗎？」羅芝捲起試題紙交給如楓，她的心情就像那有些被捲皺的紙，不斷被不安和惶恐給侵蝕。
撇除李本肆第一次收到首飾那次外，他都有關心著羅芝的生活，而且問得很殷勤，如楓應該要高興，可是她高興不出來，因為她越來越看不到以前的李本肆了。
簡單來說，就是她認為李本肆已經變質了。身上穿的不再是粗麻破衣，而是她家小姐給的上好布料；說話失去了以前的純真童稚，反倒多了勢利小心眼的氣息，最後還有一點，那就是李本肆看她的眼神，好似個登徒子，把她看得渾身抖顫，就怕一個失神，自己就被李本肆給吃了豆腐。
幾番思量後，如楓才開口說道：「他過得不錯，不過這也是應該的，有了小姐的資助不管是誰都會過得比以前好。」
「如楓……妳怎麼了？我怎麼覺得妳話裡帶刺呢？」
「小姐想太多了，如楓話裡沒半點心眼兒的。」
「妳是不是氣我拿太多給李哥哥了？妳也需要嗎？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幫妳的！」
「不，小姐您誤會了，如楓能有個棲身之所和三餐飽足就很知足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如楓不奢求。」
「可是妳好像不太高興……」
看著羅芝擔心的眼神，如楓掙扎了一下，她伸手握住羅芝的手，小心翼翼的問：「如果……小姐，我是說如果，如果李郎不好……小姐還是非他莫屬嗎？」
「為什麼這麼問？如楓妳今天好怪啊，是不是太累了呢？」
「可能吧……」如楓苦笑的說道。
「那妳趕快回房歇著吧，或是在這裡……我這兒比較舒適，妳跟我一塊睡吧。」
「可以嗎？如楓真的可以在這裡睡嗎？」
「當然可以，快睡吧，不然很快就要天亮了。」羅芝拉著如楓到床邊要她睡下，如楓先是把羅芝推進床裡，自己則睡在外頭。
羅芝背對著如楓，她看著床裡的內帳想著剛才如楓問她的話。
如楓的話讓她害怕起來，她不斷在心裡告誡著自己，不要相信如楓說的話，要相信那個和自己在一起八年多的李哥哥，李哥哥是那麼的溫柔和體貼，他一定不會這麼對待自己的。
你說是不是呢？李哥哥……
隔天夜裡，如楓拿著羅芝給她的文房四寶、一些紙和一本三字經來到羅李兩家的隔牆，李本肆已經站在那裡等她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李本肆好像很習慣晚上翻牆到羅家，讓她不必通報就可以見到人。
要是哪天家裡遭竊，她想第一個該懷疑的人就是李本肆了。
「如楓姑娘，羅妹妹有要妳帶些什麼嗎？」李本肆一看到如楓便恭恭敬敬的行個揖。
如楓拿著那些東西交給李本肆，只見李本肆眉頭一皺。「這是……」
「這兒有文房四寶和一些紙，這本三字經是識字的根基，全都是我家小姐的一片苦心，我家小姐希望你能去考取功名，然後好迎娶她！」
「識字？我可以識字？」
「是。」
「那誰來教我識字？是妳家小姐嗎？」
「是我。」
「妳？」李本肆非常不以為意。
「我家小姐可是花了半年的心力來教我識字，我會將小姐教的一五一十教給你，所以李公子可以儘管放心。」自己的能力被低估了，如楓怎樣都不痛快。
「是嗎？那就有勞如楓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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