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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08]  《最後的守衛 下》 
作者: Priest
繪者: 艾利卡
出版日期: 2015/12/16  第 11
尺寸: 0頁,  300.0公克,  21.0 X 13.0 X 1.3公分
ISBN書碼: 9789862968192
定價: 240
會員價: 240
目前無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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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在現代文明的聖殿騎士們,
立誓保護人類不受迪腐傷害,
聖殿是信念,更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守衛。
但「重新開始」,永不只是一個詞彙那麼簡單,
無論是事物或是人。

從人類在這個荒涼的大地上立足到現在,
總共才有幾個千年?
是誰對不起誰,是誰傷了誰?
早是一筆難盡。

一同消滅敵人、穩定世界,
阿爾多更想與卡洛斯回復以往,
即使下個千年醒來依舊只剩自己,
他仍不後悔。

真正掏心挖肺、毫無保留的愛情,
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能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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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教訓

「龐大繁冗的系統裡毫無用處的皇糧蛀蟲。」阿爾多瞇起眼睛,語氣平平地輕聲念出那幾個字。

埃文突然狠狠地一腳踩在了剎車上,後面的車只得一時全部跟著停,連開路的警車都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了路邊。
這個有些懦弱、時常搞不清狀況的年輕人死死地瞪著方向盤,臉上繃緊得有些猙獰。

「埃文,開車。」路易皺起眉。

「他們憑什麼那麼說?」埃文眼睛通紅,聲音顫抖,「他們憑什麼那麼說?這些好吃懶做的人,整天就只會坐在家裡怨天尤人,哪怕別人為他們出生入死,哪怕……」

後座上還躺著一個,以致於埃文連發洩都要壓抑著聲音,唯恐驚醒了卡洛斯──這個千年來一直被人奉為傳奇的男人也會有累得一頭栽倒的時候,他也是血肉之軀,不是亞朵拉特那個石頭做的塑像。
伽爾──他年輕而出色的導師,前一天已經被送回聖殿治療部了,他在所有人都已經睡覺的時候,深夜一個人對峙一隻明知道無法戰勝的惡魔級怪物,差點被吞掉半個腦子,僥倖活下來,卻只是難過,因為覺得自己還不夠強大。
還有艾維斯……

「我說開車,戈拉多先生,別讓我再重複第三遍!」

開路的警官已經莫名其妙地下車,遠遠地招了下手,沒聽到回應,打算走過來查看了,路易的聲音愈加冰冷了下來。

卡洛斯就算是頭死豬也睡不著了,他不安地掙動了一下,啞聲問:「怎麼……」
阿爾多卻強硬地把他按在了自己懷裡,不讓他抬頭。

「全世界沒人在乎我們做什麼,哪怕我們死了,也沒有人為此悼念!沒人在乎!」埃文崩潰一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就像艾維斯,他殉職的報告甚至沒辦法出現在電視上!沒有人知道他才二十三歲,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而死!」

卡洛斯耳畔仍在嗡嗡作響,可是阿爾多遮著他的眼睛,他只能憑著混亂聽覺問:「……埃文?發生了什麼……」

「噓──閉上你的眼睛,」阿爾多的手掌輕輕地拂開卡洛斯臉上蹭上的亂髮,然後他沉默了一會,輕輕地開口說,「一千年前的時候,四處充斥著貧困、疾病、戰爭和死亡,即使是安居一角的平民,也會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而家破人亡,從此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但……聖殿騎士們享受得卻是貴族待遇。」

埃文一愣,卡洛斯也安靜了下來。

只有貼在他的胸口上才能感覺細微的震動,阿爾多語氣就像是哄著哭鬧的孩子入睡一樣。
「自祖先以來,我們就享有無上的榮耀,最奢侈的貢品和最尊貴的加冕。也許你不知道,當年養一個聖殿騎士,代價很有可能是一整個城鎮的賦稅,用的是從農人的牙縫裡擠出來的錢,甚至是讓他們的孩子凍餓而死的錢,」阿爾多輕輕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說,「但是由於經營不善,財政還是每年赤字──因為我們總是需要最好的藥,最優良的武器和最好最快的車馬。即使是現在,有了旅遊收入,薩拉郡每年也會撥很大一筆款項到聖殿的修繕,退休人員的安置上。我們擁有最高的特權,戈拉多先生,如果你注意到的話,這條路就是特別為我們打開通過的。」

連路易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怔住了。

阿爾多的手指溫柔地捲起卡洛斯栗色的長髮,輕輕地問:「難道這些榮耀和特權,還不足以讓你心甘情願地為了自己的同胞而死嗎?」
埃文說不出話來。

阿爾多似乎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那你連道格拉斯那個人渣都比不上了。」

「如果你還記得你自己發過的誓,就在心裡自己默念幾遍,好好想想。」阿爾多的語氣稍微重了一點,「現在開車,別浪費時間。」

路易對探頭探腦地走過來的警官打了個手勢,車隊繼續以一種壓抑的速度往前走去。

卡洛斯覺得有人在一片黑暗之中握住了他的手,可是他依然很累,甚至沒來得及細想方才的小插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昏沉了下去。
等他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伽爾家裡的那個床頭有蘑菇燈的小臥室裡了。

「先把這個吃了。」一隻手端過小托盤遞到他面前,把還有些迷茫的卡洛斯給嚇了一跳。

他伸手接過藥和水,抬眼掃了一眼又重新黑下來的天色,喝了口水含含糊糊地說:「一整天?」
「已經是第三天晚上了。」阿爾多放下手裡的書,揉了揉眉心,「感覺怎麼樣?」

渾身都是軟的──卡洛斯一口喝光了藥水,簡簡單單地「嗯」了一聲,看起來臉色還好,就是呆呆的,有些沒精神。

「伽爾已經來看過你好幾次了。」
「嗯,」卡洛斯的腦子大概還沒能重啟成功,對別人的話有點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問,「那孩子怎麼樣了?」

「比你好一點。」阿爾多說著,利索地脫下外衣,推了一下卡洛斯的肩膀,「往裡一點。」

卡洛斯呆呆地看著他爬上床,莫名地問:「你幹什麼?」
「一直在照顧你,累死了。」阿爾多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大剌剌地躺在了他的床上。

卡洛斯就這個事嚴肅地思考了兩秒鐘,終於後知後覺地炸毛了:「你自己的房間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占領了麼?先生,請你出去。」

「怎麼?」阿爾多眼含笑意地瞥了他一眼,「你怕我?」
卡洛斯:「……」

「放心,我不會趁這時候對你做什麼的。」阿爾多說,「快睡,明天去聖殿,你已經在床上賴了三天了,還有好多事等著呢。」
卡洛斯:「……」

阿爾多習慣性地抬起手,去關床頭的燈。
「嘿,別碰那個!」卡洛斯皺眉阻止。

阿爾多聳聳肩,縮回手,隨口說:「好吧,什麼時候養成這種小孩的毛病了?」

卡洛斯沉默了一會,低聲說:「莎朗喜歡。」
阿爾多的表情頓時一僵。
良久,他才聲音微有些沙啞地說:「你故意刺我?」
卡洛斯:「你可以不聽。」

阿爾多突然翻起身,猛地用虎口卡住了卡洛斯的脖子,猝不及防地把他按倒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卡洛斯本來就頭暈眼花,被他卡得呼吸都頓了一下。

「你只要醒著,除了惹我生氣,就沒別的事了好做了嗎?」阿爾多沉下臉來,「聽著,我討厭那個名字。」
卡洛斯劇烈地掙動了一下,關節被成年男子的重量壓制住,被禁錮的脖頸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卻依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我妻子的名字,你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

「她已經死了。」阿爾多冷酷地說,「她已經死了一千年了,我打賭你連她的墳墓都找不到。另外你給了她什麼?史密斯這個虛假的姓氏嗎?然後告訴她你是個流浪的鐵匠?哈!真是讓人感動的愛情。」

卡洛斯很想給他一下,可是被壓制住了,客觀條件不允許,於是決定退而求其次,採取語言冷暴力──可見他身上所有的部件活動順序是這樣的,先動手,再動口,最後閒來無事的時候,大約會動動腦子。

「她不介意我叫什麼,也不介意我是幹什麼的,我這個人能給她的東西,比一切都重要。」
「雜交出來的花、野外的星空、草和樹枝編的小玩意,甚至遠處帶回來的廉價的香料……所有、所有你覺得是垃圾,為其嗤之以鼻的東西,都能讓她幸福得要命。我為什麼不能是一個鐵匠?即使我打出來的鍋是漏的,她也心甘情願地把它當成個裝飾品擺在家……啊!」

阿爾多的回答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用了那麼大的力氣,卡洛斯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他要咬斷自己的喉嚨。

不知過了多久,阿爾多才慢慢地鬆開牙齒,戀戀不捨地在卡洛斯脖子上輕輕舔了一下,唇齒間全是血腥味。

「我有時候想,」他貼在卡洛斯耳邊說,「咬死你,你就會永遠安安靜靜地像睡著了那樣,老實地待在我懷裡了,不會再氣我,也不會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卡洛斯卻不出聲了,他有些吃力地扭過脖子,藉著昏暗的床頭燈,看著痴迷地盯著他脖子上傷口的阿爾多。
彷彿總是閃閃發光的綠眼睛蒙上了一層薄霧,那眼神沉鬱得近乎悲傷。

「我已經等了你一千多年了,」阿爾多說,「即使你已經不愛我了,可你說過你並不怪我的,難道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嗎?」
卡洛斯一言不發。

「難道你心裡恨我恨得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嗎?」阿爾多的尾音顫抖起來,「從人類在這個荒涼的大地上立足到現在,總共才有幾個千年呢?」

卡洛斯輕輕顫動了一下。
寂靜的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彼此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不知多久,阿爾多才歎了口氣,放開了卡洛斯,從床頭翻出棉簽和紗布,清理了卡洛斯脖子上的血痕。

然後一直乖乖躺著不動的卡洛斯終於如願以償多的給了他一拳。
阿爾多不躲不閃,硬生生地受下來,然後他抹掉嘴角的血沫,頗有些勉強地笑了一下:「打得好,還要再來一下嗎?」

卡洛斯終於先一步移開了目光,一聲不吭地背對著他躺下。
阿爾多抬起手,輕輕地替他壓好被角:「晚安,親愛的。」

床頭燈仍然亮著,儘管燈光昏暗,卻依然讓阿爾多有些不適,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降低自己呼吸的頻率,想給自己講一個……關於兩個孩子磕磕絆絆地長大,經歷了無數分分合合,最後終於永遠在一起的故事。
以期望夢到那樣的事。



第六十四章 舊事新時

卡洛斯在晨曦中醒過來,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感覺自己作了一場累人的夢,一偏頭卻看到了阿爾多。他睡著了以後那麼安靜,規矩得簡直和醒著的時候別無二致,絕對不會動手動腳,甚至一宿下去,連被子都不亂,好像還維持著剛躺下去的那個姿勢。

卡洛斯輕手輕腳地坐起來,抱著被子發了會呆,再次低頭看了看阿爾多──注意到他的嘴角裂開了一條口子,下巴上還有一塊顯得越發嚴重的瘀青。
卡洛斯愣了半晌,終於歎了口氣,小心地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被他自己打出來的瘀青,心想,昨天晚上真是不清醒,一激動,下手重了。

他不想打擾阿爾多,打算越過他去用洗把臉,卻在剛一動的時候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阿爾多的手指一瞬間爆發出讓人懼怕的力量,死死地捏住卡洛斯沒來得及撤走的手腕,然後半睜開眼睛,好一會,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放開他,低低地說:「抱歉。」

卡洛斯掃了他一眼,然後在床頭櫃裡面翻了翻,從角落裡找了一管藥膏丟給他。

阿爾多接住,垂下眼,露出一個有些扭曲的笑容:「現在能和我好好說說話嗎?」
卡洛斯拉開窗簾,靠在窗邊,雙手抱在胸前,點了點頭:「你說。」

「今天你得和我回聖殿一趟。」阿爾多覷著他的神色,慎重地挑選了這麼一個話題,直接跳過了頭天晚上那段不愉快的部分。
卡洛斯輕輕地碰他嘴角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立刻就明白了對方都動搖,阿爾多知道,這個機會必須抓住。

只要一條縫隙,一條縫隙的機會,他就有把握蠶食鯨吞地得到自己想要的。

卡洛斯呆了一下,好像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好半天才有些疑惑地反問:「嗯?」
「我需要你幫我看一下凱文‧華森那裡拿過來的盒子,另外古德先生和我商量過,聖殿所有獵人,在沒有任務的時候,都要回去參加特訓,他顯然希望你能擔任一個教官。」

「什麼?」卡洛斯眉尖一皺,「你的意思難道是那些已經通過了實習期、拿到執照的獵人?」
一個獵人已經拿到了執照,就說明他從此可以獨當一面,承擔起別人和自己的性命,聖殿這麼多年,從來還沒有真正的獵人回爐重造的事。
微涼的晨風在他的後背上掃了一下,卡洛斯頓時一愣:「是不是結界出了什麼問題?」

阿爾多沒有否認,只是沾著藥膏輕輕地塗在嘴角的瘀青上,不慌不忙地說:「任何東西從建立的那一天開始,就會有一個盛極而衰的過程,所有的事都是可能發生的,我本來覺得,儘管民間賞金獵人都已經銷聲匿跡,卻總還有聖殿這最後一道守衛。可是現在的聖殿騎士們簡直是一群不知道什麼叫險惡的孩子,說真的,我也希望下一次該到自己閉眼的時候,他們能讓我安息得久一點。」
「安息」這個詞,顯然成功地讓卡洛斯震動了一下。

阿爾多笑了笑:「沒有什麼,活人不願意死,『死人』也不願意總是突然活過來,一開始我住在地宮的棺材裡,顛倒晝夜地檢查著發出警報的結界,閒暇的時候卻不那麼好過,因為我總是在想,時過境遷、滄海桑田,這回是真的沒有任何希望再見到你了,這樣一來,就覺得比起死亡,活著才是酷刑。」
卡洛斯沉默了好久,才問:「那你……那你為什麼要……」

「為什麼要把自己的靈魂釘在結界的章紋上?」阿爾多搖了搖頭,「我曾經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年輕得腦子還沒發育完全的時候,就決定要把一切獻給聖殿,可是……聖殿卻奪走了我的你。也許不該這麼說,但我其實……也是怨恨過這裡的。」
像埃文一樣。

「我知道那是毫無疑義的,聖殿是無辜的,而且已經發生的那些……都是無法避免的事,」阿爾多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停頓住,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盯著卡洛斯的眼睛──每一個新的開始,都需要一把利刃,剜去舊的傷疤,「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卡爾,我和你不一樣,我生來什麼都沒有,無論爬得多高,也始終剔除不掉骨子裡的自卑,它就像一個陪伴我多年的影子,時時禁錮著我不能走到陽光下,隱瞞別人,也隱瞞自己,對於自己能抓住的每一樣東西,都歇斯底里地渴求更多。」

卡洛斯愣愣地看著阿爾多,他記得當年阿爾多是一個非常討厭別人接近的人,他那麼驕傲,又那麼敏感,連一句關於他血統的事都不許別人提,也從來不許別人問,就像一隻自我保護過度的小刺蝟。
可他現在,卻以一種懶散而隨意的姿勢靠在床頭,手裡甚至拿著可笑的藥膏,一邊忍不住疼得皺起臉來,一邊輕描淡寫地揭開自己的逆鱗。

「你可能無法理解,」阿爾多平鋪直敘地說,「但我就是永遠也不能像你一樣瀟灑地拋開那些擋住你腳步的東西,是的,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但是……我還是無法抑制地被你吸引,愛著你,絕望地懷念著你。」
「所以我留下來,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哪怕永生永世不得安寧,但這是我們曾經共同守護過的地方,這讓我有種……我和你始終還是有著某種聯繫的錯覺。」他突然開心地笑起來,「可是你看,後來這不是錯覺了,神真的把你送還給了我。」

「我其實明白。」卡洛斯突然低低地說。

為什麼不理解呢?時隔經年,他也不再是聖殿裡那個不諳世事的小紈褲──對於一個從小就被灌輸著「寧死不毀譽」的孩子,在他倉皇逃離聖殿的那一晚,他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從此過上失去一切、苟且偷生的日子。
精神上的閹割,永遠比肉體上的任何傷痛來得更加讓人痛苦。

他明白什麼是一無所有,也明白什麼是暗無天日。

阿爾多坦言自己怨恨過聖殿──這個地方成就了他,卻也禁錮了他,讓他生前死後都殫精竭慮,不得自由。他的坦率讓卡洛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他不願意回憶的十六歲。

是的,後來他們長大了,變得不那麼愚蠢了,都明白了那是怎麼一回事。
帕若拉被人骨盒子裡的撒旦附身,成了他的傀儡,人骨盒子裡的惡魔曾經被弗拉瑞特……或者和弗拉瑞特家沾親帶故的某個神通廣大的祖先砍成了幾段,封印在其中,而所謂的「光明天賦」,其實也只不過是一種延續到子孫血脈裡的獻祭結果。
那只是惡魔的報復。

況且……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你能苛求他什麼呢?他連自己與生俱來的那點小狡猾都遮掩不好──還是一個像阿爾多那樣的孩子。

卡洛斯對自己這樣說著,可是大概恰恰正是因為這樣,一直以來,他才固執著不願意再和阿爾多發生一點聯繫,哪怕連基本的朋友關係都不願意維繫。
阿爾多總是讓他想起年少時候那自以為熱烈、其實脆弱尷尬的感情,帶來所有他已經深深埋葬、不想再提起的過去。
他對卡洛斯來說……就像一個醒不過來的夢魘。

風刀霜劍,對於已經羽翼豐滿的人,能造成的傷害總是有限,唯獨那些尚且稚弱的時候受過的傷,總是蓋在堅硬的鎧甲之內,儘管誰也看不見,卻是連歲月也壓不平的褶皺,哪怕多年後試圖忘記或者已經忘記,它們都會滲透到一個人的骨髓裡,等著合適的時機,就生根發芽,刺破肺腑和皮膚,長出晦暗的藤蔓。
恐懼和痛苦,能毀了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感情。

他試圖原諒,試圖裝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試圖做一個無私的情聖──為對方生死無憾,毫無抱怨,可是他不能。
卡洛斯‧弗拉瑞特,一直……也只是個人。

阿爾多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一隻手撐在卡洛斯身邊的牆上──儘管他十分想伸出兩條胳膊把他圈在裡面,但是阿爾多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那會讓卡洛斯感覺被逼到絕路,讓他好不容易軟下來的心再硬起來,嘴裡不定又會說出多傷人的話。
雖然在忍受範圍之內……的那是殺傷力真的不容小覷。

「我們重新開始吧。」他用一種近乎央求的聲音小聲說,「別再躲著我,別故意不和我說話,別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求你了。」

卡洛斯沉默。

「求你了。」

「我……」
卡洛斯開口的時候,阿爾多連呼吸都屏住了。
卡洛斯偏頭躲開他的視線:「我考慮一下。」
然後卡洛斯飛快地繞過阿爾多直奔洗手間,背對著他說:「你不是說要去聖殿嗎?別磨蹭了。」

阿爾多側身靠在牆上,看著在自己面前關上的洗手間門,臉上懇求的表情退去,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只要死刑變成死緩,他就能進一步讓它變成有期、減刑乃至最後無罪釋放。
不錯的開始,阿爾多對自己說,撿起椅子背上搭的外衣,回到自己房間梳洗整理。

反倒是伽爾見到卡洛斯的時候大驚小怪了一下:「說真的,被差點吞了半個腦子的人是我吧卡爾?為什麼你像睡美人一樣躺下就起不來了?我險些以為要去弄一個誰來把你吻醒了──你的脖子怎麼了?」

「我討厭高領衣服,讓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被掐著脖子的雞,」儘管這麼說,卡洛斯仍然頗有些心虛地拉了一下為了遮住某個傷口而特意弄上的高領,沒好氣地翻了伽爾一眼,「另外,歇菜先生,你趴下的時候我去死亡谷打怪獸了好嗎──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鬼東西?」

「莉莉和邁克送給你的,他們來探望過你。」伽爾笑得頗為不懷好意地把一張海報遞給他。

卡洛斯一邊的眉毛越挑越高,橫看豎看了半天,才遲疑地問:「這個下巴有一公尺長的……是個人?」

「迪士尼《睡美人》動畫片裡的男主角,」伽爾唯恐天下不亂地解釋說,「就是負責把沉睡了一百年的公主吻醒的那個……」
阿爾多從樓上走下來,隨口問:「誰沉睡了一百年?」

伽爾啞然,意識到這位沉睡了一千年的,真正的「睡美人」無意中中槍了,然後他注意到了阿爾多嘴角的瘀青,目光在上面停頓了一下。
阿爾多淡定地假裝它是不存在的,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意思,好在伽爾不是埃文,只看了幾眼,就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卡洛斯把那張愚蠢的海報糊到了伽爾頭上,隨口抱怨說:「你們這一串混帳不肖子孫,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伽爾跟著應景地大笑了兩聲,然後看著他往外走的背影,一邊飛快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飛快跟上,一邊苦澀地想:現在自己這樣,可不就是遭報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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